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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魔法传说-亡灵纪事:谎言与飞升(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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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新抵达的队列缓缓步入地下城时的景象宛如送葬行列,迎接他们的却是亡者们所能展现的最热烈的欢欣。/精~武¨暁?税\枉· !已′发.布,最~欣/彰~截*这群新来的亡魂中,许多仍处于茫然与腐朽的不同阶段——有人裹着寿衣如同孩童紧抓心爱的毯子,仿佛这样就能从这场降临己身的恐怖梦境中惊醒。但真相与梦境从来无法共存。于是,无论多么彷徨无措,这些迷失者终被引向他们的新家园,那座深埋于昔日伟城骸骨之下的国度。在那里,有人会安抚他们,庆贺他们的到来,并逐步引导他们适应时而骇人的死后生活。每一个新增的居民都是珍贵的馈赠,因为随着人口增长,这个新生王国正变得愈发强盛与安稳。

那天,两位资深亡者——康纳·灰石与布朗温·波拉隆——用他们半腐朽声带里挤出的慈爱嗓音,迎接着六名茫然的步兵亡灵:"让我们帮帮你们吧,朋友们。跟我们来。

步兵亡灵们顺从地跟随二人,穿行在古老地下墓穴幽暗曲折的迷宫中。其中有个叫杰里米·帕尔的士兵——和那些丢失了腿脚、手臂或其他躯干部位的战友们一样,他还不太习惯自主决定方向与目标。巫妖王的精神枷锁虽已逐渐松动,但遵循他人指令仍让他感到安心。记忆正不情不愿地归位,所幸他这些新同伴此刻唯有善意,毕竟他们既已重获选择权,便不必再诉诸暴力。

"这是哪儿?"

杰里米转着圈打量四周。他们置身于某个僻静凹室,剥落的彩漆像枯叶般悬在墙头,开裂的铺路石缝隙里蔓生着幽蓝苔藓。这方天地被巧妙地隔绝开来,听不见破皮靴的拖沓声,也无人骨摩擦的刺响。

"回家了。"康纳说,"而且是个能安心结识彼此的清净处。"

众人围着倒塌廊柱的残骸落座,风化的石料成了天然长凳。杰里米皱着鼻子嘀咕:"真奇怪...这儿本该充满腐臭...可我什么也闻不到。"

"很快你就会习惯失去嗅觉,就像习惯不再呼吸。"康纳敲了敲自己裸露的肋骨,"何况地底也长不出什么花草,省得你惦记。"

"触感也很...异样。"杰里米摩挲着石柱上龟裂的纹路。

布朗温的颌骨发出咔哒的笑声:"知足吧,你至少还能感知冷暖。"她腐烂的指尖轻叩膝盖,"我是布朗温·波拉隆,这位是康纳·灰石。你们呢?"

"杰里米·帕尔。"

他们依次报出姓名,宛如经历命名仪式的重生之魂。轮到最后的步兵亡灵时,这个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的男孩——如今永远凝固在这青黄不接的年纪,就像他们全体被钉在生死之间的状态——正不安地撕扯前臂伤口的皮肉。杰里米移开视线,这种画面也得学着适应。

"我......"小士兵的嘴唇如干涸的河床般皲裂开合。

众人静候着,直到杰里米轻声鼓励:"别急,记忆会慢慢回来。"

"亚伯?"男孩突然开口,仿佛在赌某个正确答案。或许生前他另有其名,但此刻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终于能自主选择称谓。可男孩眉梢的弧度,或是声线里某种特质,突然刺痛了杰里米某段生前的记忆。但具体关于谁?他混沌的脑髓只浮出一只木雕玩具船的残影。

"欢迎你,亚伯。"康纳的指骨在膝头敲出安神的节奏,"欢迎诸位。有任何需要或疑问,我们随时效劳。"

布朗温腐烂的眼睑微微抬起:"我们发现,讲述各自的......抵达经历,能让新居民更快适应环境。"

这些背誓者们深信,帮助新苏醒的亡魂接纳命运至关重要,尤其是当那些汹涌的记忆开始啃噬他们初萌的意志时。

杰里米盯着自己手背发怔——这灰紫色皮肤下凝固的血斑既熟悉又陌生。"我们死了,"他喃喃道。

"显而易见,"布朗温腐烂的嘴角扯出个弧度,"但你们怎么死的?又是怎么被唤醒的?"

杰里米是被强征入伍的,在场多数人亦是如此。但亚伯的回答让他一怔:"我是自愿参军的。"男孩边说边撕扯手臂伤口,泛白的桡骨在皮肉间若隐若现。

"为什么?"杰里米皱眉。

亚伯空洞的眼窝里突然跃动磷火:"为成为惠特尼队长那样的英雄。"

"惠特尼!"

若还有呼吸,杰里米此刻定会倒抽冷气。他十指深深掐进膝盖,腐坏的脑髓突然刺痛——这名字撕开某段与巫妖王无关的黑暗记忆。某些更污秽的画面翻涌而上,伴随着溺水般的汩汩声......

亚伯的脊背猛地绷直,自踏入北门后,他脸上头一回浮现出鲜活的生气。那双浑浊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沙哑得近乎腐烂的声线里,竟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希冀:“您认识他?”。

"惠特尼队长,无畏的飞将军!"亚伯腐烂的声带因激动而颤抖,"我父亲常讲他率军全歼兽人兵团的故事。.嗖¨嗖.小¨税_王′ ~耕¨鑫?最^全?"

那时惠特尼的部队已与兽人鏖战数周。粮草将尽,士气低迷。这位智勇双全的队长明白:唯有出奇制胜,才能扭转战局。当他的目光落在投石机上时,一个疯狂的计策诞生了——何不从空中奇袭?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战士们!"惠特尼跃上投石机基座,锈迹斑斑的铠甲在月光下泛着青光,"战争不断逼迫我们突破极限。今夜,请你们最后一次相信我的判断。"他指向兽人营地的方向,被尸臭侵蚀的喉骨竟发出金石之音:"待我发出信号,全军突击。兽人绝不会察觉——因为他们永远料不到,死神会从天而降!"

在士兵们惊恐的注视下,他利剑般劈断绳索。投石机臂杆猛然弹起,将这位狂热的指挥官连同他的佩剑一齐抛向血色月轮。亚伯说到此处,连裸露的牙床都在战栗:"后来人们在兽人统帅的帐篷里发现了队长——他的剑刃贯穿了三个酋长的喉咙,自己却..."

队长无声地飞向兽人营地,耳边只有呼啸的风声。俯冲时他侧转身体,径直滑向兽人碎骨者首领的巨大帐篷。当惠特尼抵达时,他挥剑划破篷布,顺势滑落地面,抓起最近的火把点燃了帐篷。

队长举着火把在营帐间飞速穿梭。士兵们看见冲天火光,立即明白这是进攻信号,纷纷亮出武器冲向兽人营地。措手不及的兽人试图抵抗,却被恐惧笼罩而溃不成军。惠特尼一剑斩落三个兽人首级,士兵们见到指挥官生还顿时士气大振。

兽人的补给全数焚毁,抵抗意志土崩瓦解。黎明未至,他们便仓皇撤退,只留下冒着青烟的营地废墟。惠特尼的士兵们欢呼雀跃,高喊着"无畏飞将!无畏飞将!"

当亚伯讲完故事时,发现听众们都瞪大眼睛哑口无言。他误读了沉默的含义,局促地耸耸肩:"抱歉我太投入了,这是我最爱的故事。父亲信里的版本更精彩。"

杰里米被彻底震撼了。他知道真相绝非如此——少年的叙述充满谬误。步兵脑海中又浮现那些记忆碎片...还有那诡异的咕噜声。未等他开口,康纳便打圆场:"没关系,正是这些故事指引我们的人生轨迹。"

"所以辨明真假才至关重要。"杰里米意味深长地说。

"噢,这故事绝对真实。"布隆温插嘴道。

"你怎如此肯定?"杰里米扬起仅存的眉毛。

"因为我亲耳听惠特尼队长讲过。他是我们的一员。"

"他在这儿?"亚伯激动地跳起来,"我一定要当面感谢他激励我追随他的道路!"

"感谢?"杰里米低声咕哝,"你可是因此送命的。"

但亚伯要么没听见,要么出于礼貌选择忽略。

"你大概能在酒馆找到惠特尼,"康纳说,"每晚他身边都围着不少听众。"

"我们这种...状态还能喝酒?"亚伯疑惑道。

"虽然尝不到麦酒滋味,"康纳解释,"但某些生者习惯会延续到死后。"

"不介意的话我也同去。"杰里米突然说,"正好有些话要当面告诉他。"

他们在商业区一家摇摇欲坠的临时酒馆里找到了惠特尼队长。这地方和它稀少的顾客一样破败不堪——腐朽的房梁、黏腻的地板、昏黄的灯光将所有人都化作模糊的剪影。或许盘踞在此的"遗弃者"们正需要这种能遮掩他们溃烂躯壳的氛围。

杰里米瞪圆了眼睛,活像见了鬼——从某种意义上说确实如此。这位活着的(或者说死去的)传奇,"无畏飞将"本人,身躯已近乎完全腐烂。右脸肌肉组织剥落,裸露的骨头上偶尔还有蛆虫蠕动,破旧制服上沾满黑土与紫黑色霉斑。但杰里米注意到他头皮残留的灰白发丝,昭示着这位队长曾活过漫长岁月。桌前摆满空酒杯的情形让杰里米莫名确信——惠特尼酗酒如命,且醉后愈发暴戾。

"惠特尼队长?"亚伯声音里带着崇敬,"您英勇战绩的故事激励我追随了您的道路。"

队长缓缓转头,脊椎发出咯吱声响,燃烧般的黄眼珠锁定亚伯,每个动作都沉重迟滞:"哦?"嘶哑的嗓音透着玩世不恭,"搬椅子坐吧小子,请我喝一杯,说说你的故事。"

当目光扫到杰里米时,队长瞳孔骤然扩张又紧缩成两道危险的细缝,明明白白写着"不欢迎"。步兵只犹豫一瞬,还是坐到了亚伯对面的位置。亚伯招手唤来女侍者——这位"遗弃者"女子容貌秀美几乎如生人,只是拼布裙边刚开始腐败。尽管端来的锡杯空空如也,惠特尼却煞有介事地举杯致意,假装豪饮了一大口。

"长官,正是因为您我才加入了联盟军队,"亚伯说道。

惠特尼队长缓缓点头,仿佛早已听过无数次类似的告白。\第*一-看?书\惘~ ^蕞·欣\彰\劫′埂`薪+筷?

"那你可有好好效力,小子?"

"远不如您出色。否则我也不会在这儿了。"亚伯将枯瘦的手按在不再跳动的心口,"我只是个无名小卒,普通的步兵。"

"别把战死当作失败,"惠特尼沙哑地说,"死亡会带走一切生灵。但唯有最坚韧的灵魂才能挣脱它的怀抱重生。"

"谢谢您,"亚伯低声说,"更感谢您激励我为祖国而战。"

"这本就是队长的职责。说说看,你都听过我的哪些事迹?"惠特尼问道。

!在杰里米愈发阴沉的注视下,亚伯再次讲述了无畏飞将的传说。但这次队长不断打断他,用更夸张的细节润色故事:

"不对不对,我们和那群兽人周旋了数月!他们能撑这么久全靠源源不断的援军。"

"我点燃半个营地时,那帮蠢货还没反应过来。等我的部下赶到时,胜负早已注定。"

"我那一剑至少砍翻了五个兽人!"

杰里米内心翻涌着怒火。这个被他认出是昔日长官的醉鬼,每句谎言都像钥匙般打开记忆的锁链。随着拼图逐渐完整,听着惠特尼吹嘘的每个"壮举",他脑海中都炸响着无声的呐喊:骗子!

亚伯和队长的交谈愈发热络,惠特尼的嗓门也越来越洪亮。越来越多的酒客围拢过来,像被磁石吸引——尽管其中几人,包括杰里米认出的几位老战友,都面露难色地吞咽着这些夸大其辞的故事。但始终无人出声反驳。

兽人碎骨者,很多人都把他给忘了。但我和他的那场决斗,绝对值得大书特书——惠特尼宣称。

正听得入神的亚伯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

"您亲自和他交手过?"

"那当然!虽然那家伙体型是我的三倍,还是被我单枪匹马解决了。当时这懦夫正要临阵脱逃,丢下自己的军队不管——所以我就给了所有逃兵应得的下场:一刀穿心!"惠特尼把空酒杯倒进几乎没牙的嘴里,陶醉在谎言中,"那群兽人一看指挥官倒下,立马就作鸟兽散了。但我可没放过他们,追上去杀了个片甲不留。"

"小子,我中意你。"惠特尼抹了抹干裂的嘴唇,"当年我手下要是有你这样的好汉就好了。"说着阴鸷地瞥了眼杰瑞米。

杰瑞米多么渴望真相能大白于众。他想告诉所有人,那晚有多少英勇的士兵因为上尉的愚蠢、荒谬的指令、背弃的诺言和难以言表的残暴而丧命。但周围的人群早已饮下这谎言的毒酒——偶尔有士兵发出不满的咕哝声,也会被上尉刀锋般的目光立刻扼杀。

"看来这点倒是没变。"杰瑞米暗想。确实,有些活人的恶习连死亡都带不走。

惠特尼统兵的方式,就是让士兵畏惧他胜过敌人。即便心情最好时,他的脾气也糟糕透顶,而每喝一杯酒就更变本加厉。他的部队总是饿着肚子打仗,因为口粮都被他扣着当奖惩手段——可他自己的肚皮永远撑得滚圆。谁敢顶撞半句,惩罚就会加倍严酷。当杰瑞米的朋友提议要制止上尉的暴行时......

记忆在这里突然扭曲,只剩下一艘小小的木船玩具。

等上尉带着那群沉默的追随者离开后,酒馆里只剩下杰瑞米和亚伯面面相觑。

"真希望能做点什么来纪念惠特尼上尉,让大家知道我们有多敬重他。"亚伯憧憬地说。

– "你已经请他喝过酒了。"杰瑞米嘟囔道。

– "可他生前立下那么多丰功伟绩,整个幽暗城都该向他致敬。"

– "不,我实在忍不下去了。你必须知道这个所谓'英雄'的真相。"杰瑞米环顾四周压低声音,痛恨自己直到此刻仍心存畏惧,"惠特尼不是无畏——他是愚蠢又残暴。"

话刚出口杰瑞米就咬住了嘴唇。值得吗?他永远忘不了被关在棺材大小的黑箱子里的那几天,那是对他"违抗军令"的惩罚。惠特尼就是用这种方式让所有人明白:谁生谁死都由他说了算——无论是在战场还是营房。恍惚间他又听见那个醉醺醺的含混声音:"现在,闭嘴。这是上尉的命令。"

杰瑞米攥紧拳头。为了这个混蛋,他已经失去了一切。但绝不能再让恐惧支配自己。

– "事实上,"他声音里渗出多年积压的怒火,"突袭那晚他和往常一样烂醉如泥。天黑得伸手不见五指,这蠢货发脾气时绊到投石机绳索,居然蠢到用剑去砍——结果把自己弹进了兽人营地。"

– "惠特尼砸塌帐篷引发了火灾,兽人以为遭袭就开始反攻。我们大半兄弟都死在混战中……"杰瑞米摇头,"剩下的人趁半数兽人救火时突袭营地,足足十个士兵才放倒那个碎骨者。等我们找到惠特尼时,这个懦夫正躲在兽人粮垛里——他在我们拼命时只顾着保全自己。"

杰瑞米眼中燃烧着正义的怒火:"但战争不需要真相,尤其当它丑陋不堪的时候。'飞天勇士'的传说能招来更多新兵,这才是他们想要的。"

"他的故事对我而言就是一切。我父亲在最后一封信里跟我讲过'飞天勇士'的事。凭什么我要信你而不是他?"亚伯死死闭上眼睛,残缺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因为我不需要维护什么声誉,也没理由骗你。"

"你就是嫉妒惠特尼上尉。"

"不是嫉妒,是愤怒。"杰瑞米的声音沉了下去,"还有悲哀。"

他叹了口气。他理解亚伯为何不愿相信——如果那场传奇突袭不过是场可耻的意外,那这年轻人的人生,岂不是建立在虚假的偶像之上?而最终,他连这条命都白白丢了。那些关于英勇的故事,会随着对父亲的珍贵记忆,永远腐烂在这亡者少年不再跳动的心脏里。杰瑞米举起空酒杯,假装啜饮。可内心的空洞,并不会因此填满。他重重把杯子砸回桌上。

"你父亲……是罗兰·谢诺科斯?"

亚伯猛地瞪大眼睛:"你认识他?"

"我们是一个小队的。他是我朋友。"杰瑞米苦笑了一下,"你知道吗,你和他真像。他总跟我们提起自己的儿子。而惠特尼……他逼我们在每封家书里都歌颂这位'英雄上尉'。"

"如果你说的是真的,为什么没人揭发他?"亚伯的声音带着质问。

"一个普通步兵的话,谁会信?谁会为了我们得罪战功赫赫的上尉?"杰瑞米的声音越来越低,"不配合他的谎话,我们就别想活。大家都有沉默的理由……我的家人靠我的军饷过活,所以我也不敢反抗。到死都没能再见他们一面。"

他的肩膀垮了下来,仿佛承受着无形的重量。

"但最可悲的是……你父亲比我们都有勇气。"杰瑞米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他当面告诉惠特尼,要终结他的谎言。他要去追信使,把那些编造的家书截回来……"

"惠特尼当然不会允许。"

杰瑞米闭上眼,仿佛又看见那一幕——

"他割开了罗兰的喉咙。就那样笑着……看着我朋友被自己的血呛死。"

"你胡说!我父亲明明以跟随惠特尼上尉为荣!他在信里就是这么写的!他说不定还活着,只是......"

"他总跟我们说起那个玩具船,"杰瑞米轻声打断,"说那是他儿子亲手做的。"

亚伯突然噤声,下唇开始颤抖。

"我们约好......等他回家后要比赛放船。"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哀伤从不在意你是活人还是亡灵。

"现在我不知道该相信什么了,"亚伯终于开口,声音嘶哑,"家里虽然穷,但至少......至少我以为父亲追随的是个英雄。他再也没回来,而我甚至不知道原因......"

"听着,"杰瑞米按住他的肩膀,"你参军是为了成为父亲那样的人——而不是成为另一个惠特尼。你父亲为真相而死,但这不意味着他的死没有意义。"

亚伯抬手触碰脸颊,仿佛在期待那里会有泪水。他眨了眨干涸的眼睛。

"我相信你,杰瑞米。但我们能拿上尉怎么办?难道就这样算了吗?"

老兵嘴角浮现出多年未见的笑意。

"我就等着你问这个,"他压低声音,"活着时我最后悔的,就是帮他撒了那么多谎。但现在看来,亡灵至少有个好处——"他指了指酒馆窗外月光下的军营,"我们总能得到第二次机会。"

亚伯眼睛亮了起来:"需要准备什么?"

"简而言之?"杰瑞米举起酒杯,"一场盛大庆典。还有......"玻璃酒杯在油灯下泛着冷光,"一台投石机。"

他们没费多少口舌就说服了惠特尼上尉在周年纪念日向其他"背弃者"发表演说——这场纪念他那场传奇胜利的演讲,关键就在于亚伯。当这位新晋的"无畏飞人"崇拜者谦卑地提出请求时,惠特尼丝毫没有起疑。更没人质疑与兽人那场战役的周年是否真的到了实际上根本不存在什么周年纪念。

但当惠特尼上尉看见那架巨型投石机时,却像生了根似的僵在原地——正是这件战争利器将他投射进了历史。杰里米精心修复了在洛丹伦废墟中找到的投石机,每个细节都完美复刻。

"我觉得这不太安全。"当亚伯领着惠特尼从惯常栖身的黑暗走向天光,径直朝向投石机弹射斗时,上尉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它足够结实。而且纯粹是为了仪式感。"亚伯向他保证,暗自惊讶惠特尼竟如此轻易相信了自己。这个年轻人向来痛恨说谎——说来奇怪,这是他父亲从小灌输的习惯。但现在再没有父亲会责备他的谎言了,而他将为此永远哀恸。

杰里米开始有节奏地呼喊:

"无——畏——飞——人!无——畏——飞——人!"

人群很快应和起来,颤抖的声浪在弯曲的街巷间回荡,渐渐变得坚实。惠特尼爬进投石斗笔直站立,沐浴在崇拜中。即便在人群里认出昔日部下,他也无动于衷。他们之间存在着默契,那是惠特尼创造的现实——由战争纽带维系的伟大真相。

至少他这么以为。当人群安静下来,惠特尼上尉在亚伯示意下开始演讲:"战争向我们索取太多。往往多到难以承受。战斗将我们逼至极限边缘......"亚伯突然递给他一个锡杯。

"这又是什么?"惠特尼问。"我想完全重现那晚情景,让大家亲眼见证您的壮举。"亚伯说,"您战前确实喝了酒。啊对。"上尉话音未落,人群中传来衣物窸窣与骨骼碰撞的尴尬响动。"等等,你怎么会......"惠特尼环顾四周,所有眼睛都盯着他。"噢!我想起来了!当时有个好心的女兵给我送麦酒,但我告诉她勇气源于内心而非酒精!"他将空杯砸向斑驳的铺路石,陶片应声碎裂。"刚才说到哪了?"

"战斗将我们逼至极限边缘!"有人喊道。"没错。当战斗无法击垮我们,就会将我们推出极限之外......"他继续背诵着千篇一律的台词。

"他们察觉不到你们的接近。准备——"话音未落,杰里米和同伴们突然用绳索缠住了上尉。"等待我的信号......"

"这是什么意思?!"上尉怒吼着挣扎,却被绳索越缠越紧,最终捆成了粽子。

"我最近听说,"亚伯平静地说,"您那糟糕的脾气害了自己——您喝得烂醉,跌进投石机,被绳索缠住动弹不得。"

"你在跟谁说话,小子?"惠特尼眯起眼睛,"谁敢胡说八道?"他的目光扫向杰里米和其他士兵,"是你们!"

"到此为止了,上尉,您被自己的谎言彻底缠住了。"杰里米冷冷道。

"放开我!"

"噢,我们会的,"杰里米咧开没牙的嘴,"等所有人都知道真相。我们当中早有人试图揭露——这孩子的父亲也是其中之一。现在,要么您亲口说出来,要么由我代劳。"

"别听他的!"惠特尼尖声叫道,"他在撒谎!"

"优秀的指挥官懂得何时认输,"杰里米说,"可惜您从来不是,所以我本就不该指望您会坦白。"

"给他一次做对的机会吧,就一次。"亚伯低声说。

杰里米点了点头,众人沉默地注视着惠特尼。如果他们还能呼吸,此刻定会屏息以待。

"你们该相信我,而不是这个新来的,对吧?谁更值得信任?一个失败的士兵和他的懦夫同伙,还是一位英雄上尉?"

人群中,曾经的部下们发出愤怒的低吼。

"看看这个!"杰里米一把扯下惠特尼斑驳头皮上的几缕灰发,"他是老死的,而非战死——不像那些追随他的人。当别人替他冲锋陷阵时,他何须亲自冒险?我们今天纪念的那场'伟大胜利',根本不是出于他英明的指挥,而是一次醉酒后的闹剧,一场意外——它让我们付出的代价,甚至比兽人还多。而保守他的秘密,代价更高。"

上尉像只作茧自缚的虫子,无助地悬在绳网里。

"谁在乎真相?都是陈年旧事了。无论你说什么,结局都一样——我们早都是死人了。"

"死亡让人对生命有了不同的看法,"杰里米说,"我们仅剩的只有记忆,是那些将我们带到此地的行为。我们信仰的东西决定了命运——无论好坏。"

"我绝不改口。"惠特尼嘟囔着,无力地蹬了蹬腿。

杰里米转向同伴们:"亚伯,看来上尉忘记自己故事的结局了。"

"正好到我最喜欢的部分。"亚伯悲伤地从上尉腰间抽出佩剑。

"等等!"惠特尼喊道,"别这样!这是命令!"

"你当初怎么说的来着?'你们不会有事的',"杰里米冷笑,"'这是上尉的命令'。没错,有时候我们活下来了,但从来不是'没事'。又一个谎言——而对那些被你送上死路的人而言,这是最后一个。"

杰里米站在残忍的上尉面前,士兵的影子如棺盖般笼罩着他。

"当生命召唤我们行动时,我们必须挺身迎接挑战。"

亚伯精准挥剑。寒光闪过,绳索应声而断——包括固定投石机扳机的那根。

在投石机杠杆弹起的瞬间,杰里米看见了上尉惊愕的表情。他被抛向高空,越飞越远,掠过废墟,远离这座再也无法容忍他谎言的城市。凄厉的惨叫渐渐消散在远方。

亚伯阴沉地目送那个身影——他童年故事里的英雄,此刻永远消失在天际。惠特尼的躯体早已腐朽,这次坠落必将粉身碎骨。但所有童话都会终结,讲故事的人也不例外。

"今天罗兰德会为你骄傲的。"杰里米说。

亚伯抬起头,自来到这里后第一次真心笑了:"知道吗?我现在更想像你和我父亲那样,当个普通的步兵。脚踏实地,走正直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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