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来信（1/1）

时间进入一九五零年，入秋后的天，总带着股子透骨的凉。!6}1?μ看]$书?网ˉ( ￡3~最e?新μ3?章÷÷?节\%?更!(新×快~/?黑眼镜窝在一间小院的后巷，脚边堆着半人高的旧报纸，手里攥着枚包浆油亮的核桃。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投在青石板上，像团化不开的墨。

秋生的信是托路口修鞋匠捎来的，牛皮纸信封边角磨得发毛，邮票上印着褪色的黄山松。黑眼镜捏着信封，指腹蹭过封口处秋生歪歪扭扭的火漆印——那小子当年学了三个月，就这手艺还总爱显摆。

“师父走了。”

第一行字跳进眼里时，黑眼镜手里的核桃“咔嗒”一声掉在地上，滚进报纸堆里没了踪影。他没去捡，只是把信笺展开的手指，骨节微微泛白。信纸是最普通的竹浆纸，透着股子廉价墨水的味道，却偏偏写得一笔一划，像极了秋生小时候被罚抄经的模样。

“……师父走得安详，前儿个还跟我念叨你，说你那眼睛虽然不行，心里头却透亮。临了儿攥着我的手说，让你别难过，他下去跟阎王爷报备过了，老本行没丢，照样能管点阴曹的‘工职’，说是什么‘幽冥司的银行大班还是他的’，听得我首乐。?/求!′?书?帮? (?_首×?-发+”

黑眼镜低低地笑了一声，接着往下看，秋生语气也开心了些许。

“……我成家了，娶了来给我们做饭的刘姐，人实在。领养了个丫头片子，叫念念，那丫头皮得很，天天到处跑。我们一家三口去了刘姐的老家，我开了个纸扎铺，现在好歹是有个家了。师父的骨灰盒我带着一块的，摆在堂屋，每天三炷香，他老人家看着呢。”

信纸上似乎还留着点油烟味，黑眼镜把信凑得更近，镜片几乎要贴上那些墨迹。他能想象出秋生写这些时的样子，肯定是坐在小板凳上，怀里抱着那个叫念念的丫头，刘姐在厨房叮叮当当地炒菜，锅里飘出酱油和葱花的香。

“……师弟，你别老一个人瞎晃荡。师父说过，人这一辈子，跟赶夜路似的，总有到头的时候，但路尽头有灯，等着的人也有。他让我告诉你，甭惦记，百年之后，底下见了面，他还能跟你喝两盅二锅头，聊聊这些年你的经过。”

看到最后一个字时，夕阳正好沉到屋檐下，把信笺染成暖黄。黑眼镜慢慢把信叠起来，叠得方方正正，塞进贴身的口袋里。·新′完′本*神^站+ ?更′新?最^快′那里还放着块磨得光滑的玉牌，是九叔当年给他的，说能挡煞。

他站起身，踢开脚边的报纸，走到院子里那棵老槐树下。树杈上挂着个鸟笼，里头的画眉早就飞走了，只剩空笼子在风里晃悠。黑眼镜仰着头，看着灰蒙蒙的天，突然觉得眼睛有点酸，不是老毛病犯了，是有什么东西想往外涌，却被他硬生生憋了回去。

九叔走得安详，秋生过得挺好，这就够了。他也应该想想后面的路了。 黑眼镜眯起了眼。远处传来孩子的笑闹声，还有自行车铃铛“叮铃铃”的响。

黑眼镜靠着槐树，黑金匕首让他藏在身上，还有一块张起灵给他用过的一张手帕，此刻正紧紧贴着胸口，黑眼镜伸手摸了摸，隔着衣服能摸到信笺的棱角，还有那块温润的玉牌。

“行吧，师父。”他低声说了句，像是回应，又像是自语，“您老底下要是缺帮手，言语一声。我这儿……先把这夜路赶完。”

风又起了，卷起地上的落叶，打着旋儿往胡同口飘去。黑眼镜转身回了屋。屋里没开灯，他走到桌前，从抽屉里拿出个旧相框。相框里是西个人的合影，九叔坐在中间，穿着藏青色的对襟褂子，秋生站在左边文才站在右边傻笑，中间的少年戴着副黑框眼镜，嘴角勾着笑，脸上是化不开的年少轻狂。

他把秋生的信拿出来放在相框旁边，指尖轻轻拂过照片上九叔的脸。

“您瞧，我现在也过得挺好。”

窗外的月亮不知何时爬了上来，清辉透过窗棂洒在信纸上，那些字仿佛活了过来，带着烟火气，也带着故人的温度，在寂静的夜里，轻轻说着：别难过，我们都在呢，等着团聚的那天。

黑眼镜嘴角扯了扯，他每到一个地方，都会给秋生他们寄信，而这次秋生却没有在信封上留下地址，黑眼镜明白，他们大概是想他自欺欺人把，没看到，就以为他们都还在身边！

门轴发出一声干涩的吱呀，被外力撞开的缝隙里漏进走廊的光，将张海盐半边脸映得忽明忽暗。他快步走了进来，“我们那边出了问题，我得回去一趟，你最近怎么安排？我留下两个人配合你！”

五天前，张瑞哲带着张海客以“海外商会对接”为由离开，当时他就隐约觉得不对劲——那两人走得太急，连常用的罗盘都没带。一下子三个张家管事的都走了，黑眼镜心里一愣，不知道张家内部又出了什么事，希望不要波及到张起灵。

张海盐很急，当天就走了，留下的两个张家人只是一起活动过，黑眼镜和他们并不熟，他这次要去的地方，他不打算带着张家的人。他想去一趟西藏墨脱，张起灵曾说过他母亲是康巴洛族人，他想去碰碰运气。

黑眼镜眼睛一转，既然不想让两人跟着，那他得想个办法摆脱他们，黑眼镜带着两人去了一个古墓，他在墓里布置了一个困阵，这两张家人的身手黑眼镜有所了解，他布置的阵大概能困住他们三天，三天时间甩开他们，足够了！

黑眼镜靴底踩碎青石板上的苔藓，发出轻微的打滑声。“喂，两位张哥，这边，是主墓室。

两人听到黑眼镜的声音，跑了过来，黑眼镜看着里面，“这墓主是个文官，机关应该不多。”黑眼镜顿在一堵刻着云纹的石墙前，指尖在石缝里飞快一抹，沾了些暗褐色的粉末，“不过你们去取东西的时候还小心点。”

黑眼镜边说边查看周围，脚下有意的离开两人身边，等人一拿东西，黑眼镜就猫腰钻进右侧一道隐蔽的耳室，从怀里摸出两枚硫磺球扔向主室：“对不住了二位，这困阵用的是西域虫胶混着机关术，三天后潮气浸透虫胶自然会开。”黑眼镜嘿嘿一笑，挥了挥手，再见了！两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