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天池畔的哨兵(1/1)
请安装我们的看书APP
全网书籍最多,永久免费无广告!
雾,那如同凝固乳酪、吞噬一切的死白,终于被甩在了身后。,p^f′x·s¨s¨..c*o¨m?
当最后一步踏出那粘稠的边界,视野骤然开阔,仿佛从窒息的水底猛地浮出水面。一种近乎虚脱的疲惫感席卷而来,双腿如同灌了铅,沉重得几乎抬不起来,只能依靠着身旁同样摇摇欲坠的爷爷勉强站稳。肺部贪婪地扩张,吸入的空气带着刺骨的冰凉,却奇异地透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清冽,仿佛洗涤着刚刚在雾霾中饱受蹂躏的魂魄。
眼前的景象,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壮阔与诡异交织的矛盾感。
巨大的天池如同沉睡的巨兽之眼,镶嵌在群峰环抱之中。水面并非预想中的清澈湛蓝,而是呈现出一种深邃的墨绿色,倒映着灰蒙蒙的天空和周围覆盖着皑皑白雪的山巅,显得格外沉郁。水面波澜不惊,光滑如镜,却又隐隐透着一股令人心悸的死寂。磅礴的天地灵气在此汇聚,如同无形的潮汐涌动,每一次呼吸都能感受到那股精纯而古老的力量冲刷着经脉,带来一丝久旱逢甘霖般的慰藉,抚慰着灵魂的创伤。然而,在这磅礴灵气的深层,一股粘稠、冰冷、充满恶意的邪念,如同深埋水底的淤泥,顽固地散发着腐臭的气息,不断侵蚀着这份纯净。两种截然相反的力量在这片水域下方纠缠、对抗,形成一种令人窒息的张力。
“呼…呼…” 爷爷的喘息声粗重得如同破旧的风箱,每一次吸气都带着压抑不住的痛苦。他枯槁的手紧紧抓着我的胳膊,指尖冰凉,传递过来的不仅是身体的重量,更有劫后余生的虚弱与一种更深沉的警惕。他那双浑浊的眼睛,此刻却锐利如鹰隼,越过平静的水面,死死锁定在对岸。
“看…那里…” 他的声音嘶哑低沉,每一个字都带着沉重的分量。
顺着爷爷的目光望去,我的心猛地一沉。
就在天池对岸,一片相对平缓、背靠陡峭山壁的坡地上,赫然矗立着一片临时搭建、却规模不小的营地!
营地被粗糙的原木栅栏和削尖的木桩严密地围了起来,形成一道简陋却狰狞的防线。栅栏上,甚至营地内部的一些支撑柱上,都涂抹着暗红色、如同凝固污血般的诡异符文。那些符文扭曲蠕动,散发着令人作呕的邪异波动,与弥漫在空气中的黑炎邪气同源,却又更加凝聚、更加恶毒。它们像一层无形的污秽薄膜,笼罩着整个营地,隔绝了天池部分灵气的渗透,同时不断汲取着地脉深处那被污染的邪能。
营地内,人影绰绰。
身着统一制式黑袍、胸口绣着扭曲黑炎标记的邪修守卫,如同鬼影般在营帐间穿梭、巡逻。~x+i_a.o^s¢h¢u^o/c,m-s?.*n.e¢t′他们动作僵硬,眼神空洞麻木,却又透着一股被洗脑般的狂热和冷酷的警惕。数量远超之前在矿洞据点遇到的杂兵,至少有二三十人之多!其中几人气息沉凝,眼神锐利如刀,腰间悬挂着造型奇特的骨质法器或淬毒的兵刃,显然是精英头目。
更令人头皮发麻的是营地外围的“守卫”。
几头体型远超寻常的野兽被粗大的、同样刻画着符文的黑色铁链拴在栅栏的关键节点旁。它们早已不是山林间的生灵。一头东北虎,原本斑斓的皮毛大片脱落,露出底下腐烂流脓的暗红肌肉,森白的骨骼若隐若现。它的双眼不再是琥珀色,而是燃烧着两团浑浊、充满痛苦与狂躁的暗红火焰,涎水混着污血不断从獠牙间滴落,在雪地上腐蚀出缕缕青烟。旁边是一头巨大的棕熊,半边脸皮被撕扯掉,露出扭曲的牙床和骨骼,一条前肢不自然地膨胀,覆盖着厚厚的、散发着金属光泽的黑色角质层,如同畸形的攻城锤。它们喉咙里发出低沉而饱含无尽痛苦的呜咽,每一次挣扎都让沉重的铁链哗啦作响,邪气如同实质的烟雾从它们溃烂的伤口和口鼻中喷涌而出。
这些被邪法强行扭曲、灌注了狂暴邪能的妖兽,已然成了纯粹的杀戮机器和活体警报器。它们的存在,让整个营地弥漫着一种令人作呕的、混合着血腥、腐烂与邪能的死亡气息。
而在营地最中央,也是所有邪能汇聚、扭曲的核心点——
一根足有两人合抱粗、高达近十米的巨大石柱,如同毒瘤般深深扎入地面!
石柱通体呈现一种不祥的暗沉灰色,仿佛由凝固的火山灰和某种生物的骨粉混合浇筑而成。其表面并非光滑,而是密密麻麻、层层叠叠地刻满了复杂到令人眼花缭乱的符文!这些符文绝非正道所有,扭曲、尖锐、充满了亵渎与毁灭的意味,正是黑炎教标志性的核心邪咒。无数道暗红色的、如同血管脉络般的能量光线在符文沟壑中流淌、闪烁,如同有生命般微微搏动,散发出令人灵魂都感到压抑、窒息的强大邪能波动。
这股波动如同一个无形的力场,笼罩着整个营地,甚至隐隐压制着天池本身的磅礴灵气。它不断汲取着地脉深处被污染的能量,又如同一个邪恶的灯塔,将更加浓郁的邪气辐射向四周,污染着这片本应圣洁的土地。石柱的顶端,一团如有实质的、不断翻滚涌动的暗红色邪能光团悬浮着,如同恶魔的眼睛,冷冷地“注视”着整个天池区域。~d¢i.y-i,k¨a*n~s\h~u-.+c′o+m?
“邪能…枢纽…” 爷爷的声音带着刻骨的恨意和凝重,“他们在…加速污染…地脉之眼…真正的入口…必然就在…附近…被这石柱…和营地…死死守护着…”
他枯槁的手指用力掐着我的手臂,传递着无声的警告。我们此刻所处的位置,是天池这一侧靠近山脚的一片嶙峋乱石滩,巨大的漂砾和茂密的枯黄灌木丛提供了天然的遮蔽。但距离对岸的营地,直线距离并不算太远,尤其在那石柱邪能场的作用下,任何强烈的道炁波动或不当的窥探,都可能瞬间暴露行踪。
我屏住呼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将《玄冥录》中收敛气息的法门运转到极致,小心翼翼地透过石缝观察。视线扫过那些麻木巡逻的邪修,扫过痛苦咆哮的妖兽,最终落在那根散发着不祥气息的巨大石柱上。左臂沉寂的阴毒,在这浓郁邪能的刺激下,又隐隐传来细微却清晰的刺痛感,如同无数细小的针在扎。胸口鬼玺碎片则散发出冰冷的、带着排斥意味的微光,无声地抵御着邪能的侵蚀。
“爷爷,守卫力量太强了。” 我压低声音,喉咙有些发干,“硬闯…几乎没有胜算。” 那些精英邪修和变异妖兽的气息,任何一个单独拎出来都足以让我们爷俩陷入苦战,更遑论他们数量众多,还有那根邪能石柱作为后盾。
“嗯…” 爷爷浑浊的目光锐利地扫视着营地的布局,大脑在飞速运转。“看…营帐分布…守卫换防…的间隙…还有…那几头…‘看门狗’…的锁链…长度…”
他观察得极其仔细。哪些区域是普通邪修聚集的营帐,哪些地方堆放着物资(其中一些箱子上同样刻着符文),哪里是通往营地后方山壁的路径(被重点看守),精英邪修习惯性停留的位置,那些妖兽锁链所能达到的最大范围,守卫巡逻路线交汇形成的短暂盲区…
时间在冰冷的空气中一点点流逝。天池上空,灰蒙蒙的云层压得更低,似乎预示着更大的风雪。营地内,邪教徒的活动依旧刻板而警惕,邪能石柱的光芒明灭不定,如同邪恶的心脏在缓缓跳动。
就在我的目光扫过营地边缘,靠近山壁阴影处一个不起眼的、似乎堆放杂物的角落时,异样的感觉猛地攫住了我!
那不是邪修的气息,也不是妖兽的狂暴邪能。
那是一种…阴冷、滑腻、带着淡淡腥气…属于蛇类的气息!
但这气息极其微弱,且被营地浓郁的邪能巧妙地掩盖着,若非我左臂阴毒带来的特殊感知力,以及刚刚经历过雾魅精神冲击后对能量残留的敏感,几乎无法察觉。
我的瞳孔骤然收缩!
那片阴影角落的地面上,散落着几片不起眼的、边缘微微卷曲的鳞片碎片!
鳞片呈暗青色,在营地昏暗的光线和石柱邪能红光的映照下,几乎与地面的碎石融为一体。它们并不完整,像是被什么粗糙的东西刮蹭下来,散落在尘埃里。鳞片本身的光泽已经黯淡,甚至有些发灰,但上面残留的微弱气息,却带着一种与周围黑炎邪气格格不入的阴冷妖力!
这妖力…我绝不会认错!
常家仙府!蛇鳞!
“爷爷!” 我猛地转头,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颤抖,指向那个角落,“看那里…鳞片!是…常家的!”
爷爷浑浊的目光如同两道实质的冷电,瞬间聚焦在我所指的方向。他那张饱经风霜、因重伤和疲惫而显得格外苍老的脸,在看清那些鳞片碎片的瞬间,肌肉猛地绷紧!眼中先是爆射出极致的震惊,随即是滔天的怒火,但最终,这一切都被一种深不见底的、沉甸甸的悲哀和“果然如此”的冰冷彻骨所取代。
他枯槁的手指微微颤抖着,不是害怕,而是愤怒到了极致却又不得不强行压抑的生理反应。
“常家…” 爷爷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低沉沙哑,每一个字都像浸透了冰渣,带着洞悉一切的绝望和沉重的痛心,“果然…沆瀣一气…狼狈为奸!”
这两个词,如同两块千钧巨石,狠狠砸在我的心上。
之前矿洞中那褪色蛇鳞的警告,爷爷凝重的推测,此刻在这黑炎教前哨营地边缘发现的、混杂在邪能环境中的新鲜蛇鳞碎片面前,终于被冰冷的现实彻底印证!
常家仙,东北五大仙家之一,以守护一方、与玄门正道渊源深厚而闻名…竟然真的与黑炎邪教勾结在了一起!为了那所谓的“仙家大业”,不惜背叛千百年来的立场,染指地脉之眼,与这些亵渎天地、残害生灵的邪魔为伍!
这不仅仅是背叛,更是对整个玄门正道、对这片土地守护信念的践踏!
一股难以言喻的悲愤瞬间冲上我的头顶,拳头在身侧死死攥紧,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带来尖锐的刺痛。爷爷的怒火,那沉甸甸的悲哀,如同实质的寒冰,瞬间冻结了我的血液。常天龙的警告,常三太奶冷漠的俯视,此刻都化作了最尖锐的嘲讽。
营地里那根邪能石柱散发的压抑波动,此刻仿佛更加沉重,混合着那若有若无的蛇类妖气,如同冰冷的铁箍,死死勒紧了心脏。空气中磅礴的灵气依旧在流淌,水下深藏的邪恶意念也依旧在翻涌,但此刻,它们共同构成的背景音中,清晰地回响着两个字——背叛。
局势的复杂与险恶,瞬间攀升到了顶点。眼前的敌人,不再仅仅是黑炎邪教,还有那些隐藏在阴影中、随时可能给予致命一击的“盟友”!
爷爷深吸了一口气,那吸气声如同破损的风箱在拉动,带着强行压下滔天怒火的艰难。他眼中的悲哀与怒火最终沉淀为一种近乎实质的、冰冷的决绝。他枯槁的手掌用力按在我的肩膀上,力量大得让我感到疼痛。
“宿尘…” 他的声音低沉得如同深渊中的回响,每一个字都带着千钧的重量,“看清了…记牢了…营地…邪柱…妖兽…叛徒…一个…都不能放过!”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对岸的营地,那浑浊的眼底,此刻只剩下最纯粹、最凛冽的杀意,以及一种近乎燃烧生命的疯狂计算。他枯瘦的手指无意识地在冰冷的岩石上划动,仿佛在虚空中勾勒着进攻的路线、引爆的节点、同归于尽的决绝。
“但…不是…现在…” 他强行收回目光,看向我,眼神深处带着不容置疑的严厉,“收敛…气息…恢复…体力…等待…时机…”
他缓缓地、极其小心地拉着我,向着身后更深处、更隐蔽的乱石堆和一片枯死的灌木丛退去。每一步都轻如狸猫,不发出丝毫声响。我们必须找到一个绝对安全、能暂时避开营地感知、又能继续监视其动态的藏身之处。
凛冽的山风卷着细小的雪沫,从天池冰冷的水面上刮过,发出呜咽般的呼啸,如同为即将到来的血腥祭奠奏响的哀乐。空气中磅礴的灵气与深藏的邪恶意念激烈碰撞,仿佛酝酿着一场毁灭性的风暴。
我和爷爷蜷缩在冰冷的岩石缝隙里,如同潜伏在阴影中的猎豹。目光穿透嶙峋石块的间隙,死死锁定着对岸那如同毒瘤般盘踞的营地,锁定着那根散发着不祥光芒的邪能石柱,也仿佛穿透了空间的阻隔,看到了那些隐藏在暗处、伺机而动的冰冷蛇瞳。
山雨欲来,风已满楼。
决战前夕的压抑,如同不断收紧的绞索,勒得人几乎喘不过气。我下意识地握紧了怀中爷爷早前塞给我的一枚温润却带着锐利棱角的护身玉符——那是叶家传承的法器,此刻却更像是一块即将投入熔炉、注定破碎的基石。
感受着天池磅礴灵气带来的渺茫生机,与水下潜藏邪念透出的无尽恶意在心间激烈撕扯,心潮如同天池深不见底的墨绿色水面,看似平静,内里早已是惊涛骇浪,杀机暗涌。
不想错过《鬼玺:我当无常那些年》更新?安装新天禧小说网专用APP,作者更新立即推送!终生免费,永无广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