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一坛佛跳墙惊四座（1/1）

第四十四章 一坛佛跳墙惊四座

瓦罐盖子揭开的瞬间，刘主任和孙局长不约而同地屏住了呼吸。_3\3*k~s￠w·.\c￠o¨m_

那不是单纯的肉香。

那是几十种山海精华，在文火慢煨中，骨血相融，最终凝结成的一种霸道，一种醇厚。

汤色金黄，内里乾坤万千。

“这是什么菜？”孙局长喉咙发干。

“佛跳墙。”陈顺利拿起公勺，不偏不倚，先给两位领导一人盛了一小碗。

刘主任盯着碗里那块颤巍巍的花胶，晶莹剔透，但他依然端着架子。

“陈老板，太费心了。我们是有纪律的，这顿饭……”

“刘主任，今天只品菜，不谈公事。”陈顺利直接打断了他，“这道菜，是何师傅的心血，也是我陈顺利的诚意。”

“您尝尝，这县城，找不找得出第二家能做这味道。”

话已经顶到这儿了，再推辞，就是撕破脸。

刘主任拿起汤匙，舀了半勺汤，迟疑地送进嘴里。

汤汁刚一入口，他整个人猛地一顿，像是被钉在了椅子上。

鲜、香、醇、厚，无数种滋味在舌尖轰然炸开，偏又融合得天衣无缝，没有半分冲突。一股暖流顺喉而下，瞬间贯通四肢百骸，熨帖了每一个毛孔。^y￠e`x,i?a′k-e·.?c!o^m¨

他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埋头又夹起一块煨得糜烂的鹿筋，入口即化，只留下满嘴的胶质和异香。

旁边的孙局长动作更快，一碗早已见底，连碗壁上挂着的汤汁都用汤匙刮得干干净净。

“再……再来一碗。”孙局长把碗往前一推，声音都变了调。

陈顺利笑了笑，又给他们一人添满。

一顿饭，吃了足足一个时辰。

偌大的厅堂，再没人说一句话，只剩下汤匙和瓷碗清脆的碰撞声，和两人压抑不住的满足叹息。

那一大坛佛跳墙，最后被吃得汤汁都不剩。

“嗝……”刘主任结结实实打了个饱嗝，老脸瞬间涨红，这才发觉自己失态了。

他重重放下筷子，抹了抹油光发亮的嘴。

“陈老板，你这个厨子，是哪路神仙？”

“山里请的。”

“好！好一个山里请的！”刘主任一拍大腿，再无半点先前的倨傲，“以后，我们供销社招待所的野味供应，就从你这儿定！价格，你开！”

“那我先谢过刘主任了。”

孙局长也发话了，他看着陈顺利，多了几分认真。§/优e`品?;小?.}说?网? ?已{发￥布-最[e.新-%?章ˉ¤节??

“你的山货站，我听说了。年轻人，手笔不小。”

“混口饭吃。”

“青杠山那一片，山高林密，不好管。”孙局长端起那杯已经凉透的茶，轻轻吹了吹，“以后，你的人在山里头，眼睛放亮点，别碰那些不该碰的东西。至于打柴打猎嘛……动静小一点就行。”

这话，就是一道护身符。

陈顺利站起身，端起酒杯。

“我敬二位一杯。”

鸿运酒楼，一炮而红。

一道“佛跳墙”，售价八十八块，每天只卖一坛，想吃还得提前三天预定。

这天价，不仅没吓跑人，反而成了县里最有面子的事。谁要是能请客吃上一顿鸿运酒楼的佛跳墙，那比开上小汽车还风光。

酒楼上了正轨，陈顺利的重心又放回了青杠山。

苏晴的账本上，借出去的钱，正一笔笔被长工们的汗水换回来。山货站的规模，也一天比一天大。

陈顺利给的价公道，从不克扣斤两，甚至还教山民们怎么处理皮货的边角料，多换几个钱。

消息长了腿，没几天就传到了隔壁的黑风口。

黑风口的猎户，长年被一个叫“侯三”的贩子压榨，辛辛苦苦打来的好货，一大半的油水都进了他的口袋。

这天，黑风口的头领，一个叫石大山的壮汉，带着十几个猎户，扛着大包小包的皮货，直接找上了青杠山。

“你就是陈顺利？”石大山把一捆皮子“嘭”地扔在地上，声如闷雷。

王二麻子刚想上前，被陈顺利一个手势拦下了。

“我就是。”陈顺利扫了眼地上的皮子，“卖货？”

“听说你这儿价高，不坑人。俺们来试试。”石大山说着，又解开了另一捆皮子。

苏晴只看了一眼，就快步走到陈顺利身边，压低声音：“这捆里有三张次品。硝制时火候过了，皮子发硬，还有一张带个破洞。”

陈顺利点点头，没出声。

他蹲下身，一张一张地翻看。

石大山和他身后的猎户们，个个膀大腰圆，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他，不信，更像是在挑衅。

陈顺利不紧不慢地把皮子分成了两堆。

一堆是好货，一堆是那三张次品。

“这些好的，上等狼皮，一张，我给这个数。”他伸出五根手指。

“五十？”石大山眼睛瞪得铜铃大。

侯三收他们的皮子，顶了天给二十五！

“五十。”陈顺利看向苏晴，“记账，算钱。”

他又拿起那堆次品。

“这几张，皮子发硬，做不成坎肩，没人要。”

石大山脸色一沉：“你的意思，是不收了？”

“收。”

陈顺利的回答出乎所有人意料。

他拿起一张硬皮子，又从旁边的工具架上抄起一把小刀和木槌。

“整张卖是废物，但可以裁开。”

他手起刀落，精准地避开最僵硬的部分，转眼间，一张完整的皮子就被他裁成了好几块巴掌大的方块。

“裁成这样，做皮手套，缝靴子里，照样卖钱。”

他又拿起那张有破洞的。

“这个洞，用碎皮子补，针脚要密。补好了，当二等货卖，也能值个十五块。”

他一边说，一边动手。

石大山和那群猎户，全都看傻了。

他们卖了半辈子皮子，哪晓得这里面还有这么多门道？侯三除了压价，什么时候跟他们说过这些？

“这几张次品，我按十块一张收。你们要是信我，就放这儿，我让伙计处理好，按处理完的价格给你们结账。”陈顺利把刀放下，直视着石大山。

“你们自己选。”

石大山看着陈顺利，又看看那堆被他三两下就重新变废为宝的次品皮子，这个在山里天不怕地不怕的汉子，脸上头一次露出了敬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