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新房起地基（1/1）

陈顺利捡起一根枯树枝，

在潮湿的泥地上信手划拉，

几笔下去，

西石山的地形脉络便清晰地显现出来。·s^o￠e.o\.?n^e^t/

＂人这种东西，＂

＂得打散了揉，揉碎了，才能听话。”

李刚忍不住搓了搓胳膊，小声嘟囔：＂

顺哥，你这招……太损了。＂

＂只给两成，那帮人还不天天在背后骂娘？”

＂骂我，总比联合起来对付我强。”

陈顺利用树枝在地上戳了个深坑，

＂我就是要让他们心里头长草，睡不着觉。＂

＂谁想拿回那另外两成，就得比别人更卖力，更听话，更会替我办事。”

＂让他们自己咬自己？”

赵铁柱听明白了，却觉得后背发凉。

＂对。”

陈顺利的语气淡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等他们咬习惯了，就忘了怎么冲我龇牙。＂

＂到时候，谁咬得最狠，我就给谁骨头。”

李刚打了个哆嗦，感觉这秋风都带着一股子寒气：

＂顺哥，你这心眼子，比黑风坳那深涧还绕，听着都瘆人。”

＂那……那个省城的徐老板呢？”赵铁柱还是把最担心的话问了出来。

＂省城来的又怎么样？”

陈顺利把手里的树枝一扔，站了起来。·墈`书\屋. !无.错`内?容,

拍了拍手上的泥土，仿佛在掸去什么无关紧要的灰尘，

＂进了这青杠山，是龙，他得给我盘着；是虎，他也得给我卧着。”

他抬头看了一眼自家新房刚刚打好的地基框架，又望向西石山的方向。

那里的夜色，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浓重。

但他知道，天亮之后，那片土地上，将只会有一种声音，一个规矩。

他陈顺利的规矩。

——

青杠村的小学，就三间摇摇欲坠的土坯房。

窗户上糊的纸破了几个大洞，风一吹，呜呜地响。

陈顺利牵着欢欢的手，站在院子门口。

欢欢脚上是新做的布鞋，小脸蛋因为兴奋涨得通红。

抓着陈顺利的手指头，一个劲儿地摇。

＂哥，我以后就在这里念书了吗？”

＂嗯。”陈顺利替她理了理有点乱的头发。

新房的地基已经挖好了，青砖木料堆在老宅边上。

日子在变好，他答应妹妹的事，一件都不能少。

一个穿着洗得发白的蓝布褂子的年轻女人走了出来，

她就是村里唯一的老师，从城里来的知青，叫苏晴。

人长得干净，就是脸色不太好，眼底下有淡淡的青色。

＂这是你妹妹吧？快进来。”

苏晴冲欢欢招了招手，脸上挤出一个温和的笑。

欢欢有点怕生，小脑袋直往陈顺利身后躲。\微~趣.晓^税, ￠已.发,布~罪*欣/璋`結~

＂去吧。”

陈顺利轻轻推了她一下。

欢欢这才挪着小步子。

跟着苏晴进了那间最大的、当教室用的屋子。

陈顺利没走，靠在院门口那棵老槐树下，点了根烟。

他想等妹妹下学。

没抽几口，一个吊儿郎当的身影就从村道那头晃了过来。

是村里的二流子，马癞子。

他看见苏晴把几个娃领进教室，眼睛就亮了，

搓着手凑到窗户根底下，也不嫌脏，直接靠在了土墙上。

＂苏老师，又上课呐？”

教室里，苏晴正在黑板上写字，

听到这声音，握着粉笔的手僵了一下。

她没回头，声音冷淡：＂

马癞子，孩子们要上课，你别在这儿吵。”

＂我哪是吵啊，我是关心你。”

马癞子嘿嘿笑着，

＂我可听说了，你哥结婚的喜糖，没给你寄点来尝尝？＂

＂你爹妈让你就在咱们这山里找个老实人嫁了，也算是有个根了。”

马癞子的话又尖又刻薄，像针一样，专往人心里最疼的地方扎。

苏晴的身体明显一颤，脸瞬间白了，她转过身，胸口剧烈起伏着，＂我的事，不用你管！”

＂我怎么不能管了？”

马癞子胆子大了起来，直接走到教室门口，堵住了门，

＂苏老师，你一个城里姑娘，细皮嫩肉的，你看我怎么样？＂

＂你跟了我，我保证不让你下地干活，天天让你吃饱饭。”

他说着，一只手就不老实地伸了过去，想去抓苏晴的胳膊。

＂你认命吧！”

啪！一声清脆的耳光。

苏晴一巴掌甩在了马癞子的脸上，五个指印清晰地浮现出来。

她气得浑身发抖，眼睛里全是屈辱和愤怒。

马癞子被打懵了，随即一股邪火冲上了头。

＂臭娘们儿，给脸不要脸！”

他怒骂一声，扬起手。

蒲扇一样的大巴掌就朝着苏晴的脸扇了过去！

苏晴吓得闭上了眼。

预想中的疼痛没有传来。

一只手从旁边闪电般伸出，铁钳一样捏住了马癞子的手腕。

是陈顺利。

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到了门口。

另一只手还夹着烟，烟灰都忘了弹。

＂啊——！我的手！我的手要断了！”

马癞子疼得龇牙咧嘴，脸都扭曲了。

陈顺利捏着他的手腕，力道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刚好让他疼得撕心裂肺，又伤不到骨头。

＂我妹在这儿念书。”

陈顺利吐出一口烟圈，声音很平，听不出什么情绪，

＂我不想这地方太吵。”

马癞子这才看清来人是陈顺利，吓得腿肚子都软了。

前几天西石山那帮人的惨叫声，他可是在村口听得真真切切。

＂顺……顺哥！＂

＂我错了！我不是人！我再也不敢了！”

他另一只手＂啪啪”地往自己脸上扇耳光，一点没含糊，打得梆梆响。

陈顺利松开了手。

马癞子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跑了，转眼就没了影。

教室里，几个刚入学的孩子被吓得哇哇大哭。

欢欢也吓到了，赶紧跑过来，紧紧抱住陈顺利的大腿。

从他腿后探出个小脑袋，又怕又好奇地看着。

苏晴靠着墙，身体还在微微发抖。

她看着站在门口的这个男人，一时间忘了说话。

这个人的名声，她听过。

村里人都说他心狠手辣，是山里真正的王。

可刚才，他只是站在那里，就让马癞子那样的无赖屁滚尿流。

他没有多余的动作，也没有一句狠话，但那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压迫感，比任何刀子都

锋利。

苏晴定了定神，走上前，声音还有些发颤：＂谢谢你，陈……陈同志。”

＂我说了，我妹在这儿。”

陈顺利把烟头在鞋底摁灭，揣进兜里

然后指了指教室里那几个还在抽泣的孩子。

＂苏老师，上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