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完结(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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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天儿敏感地抓到“疯了”这个词语,想到石洞里的杨家兄弟。¨第+一′看,书_枉\ +冕\废?悦-读-但出于一个江湖人探话的本能,他没有直白地询问,而是做出一副难以置信的神情,“不可能吧……野兽咬了要么死了要么伤了,怎么还能疯呢?”
老婆子的脸当即紧绷起来,好像想起什么踏天的事,“这可不是吓唬你们呦,俺们家——”她的声音忽然哽咽,背过身去,“算了算了,你们这外边的人不一定信这些个东西。天儿不早喽,赶紧睡觉吧。明早大娘给你们包饺子吃。”
“谢大娘。”栓子一脸馋相,原本对杨家兄弟爆棚的正义感全都转移到饺子上。
“客气个啥呦,”老婆子转回来,眼角湿润,“你们俩是俺们家的恩人。俺们也没啥招待的,就有点野味儿山货,还嫌拿不出手儿呢。”说着她就要走。
“大娘——”半天儿急忙唤一声。
他本想拿出石耳朵问一问来龙去脉,可刹那间想到如果杨家人知道杨家兄弟有这个石耳朵,就会知道他们俩去过后山石洞,那样会产生反感,影响交代实情。于是把话收回,“大娘您也早点休息。”
“这孩子!”老婆子笑笑,“嘴可真是甜。记住呦,没事儿千万别到处乱跑,你们要是出了啥事,俺们杨家以后就没脸见人了。”
老婆子一边说着一边关好门。半天儿躺到炕上,觉得老婆子说的情况很像狂犬病,可他又想不通,狂犬病一旦发作,最多半拉月人就得死,这哥俩儿明显是被关好些年了啊……
第二天一早,老婆子和杨老二的媳妇早早包好饺子。半天儿和栓子洗漱完毕便开始享用。
饭后,老羊头本来准备和杨老二把院子里的干柴劈了,不料西北方向林子顶忽然冒出一根烟柱,他们立刻丢下活计,忙不迭地骑上马过去查看。^1,7?n′o·v~e?l+.\c^o/m,
半天儿有心跟着,但见爷俩儿走得急,也没好意思提。便跟栓子一起把柴劈了,码成一垛。
忙活一个多小时,木头劈完,两人浑身大汗。小媳妇扭扭捏捏地送来热毛巾,看着栓子腼腆傻笑,脸蛋一阵阵羞红。栓子似乎回想起昨晚的一幕,哈喇子淌了一大襟。
出于斗爷相人的本能,半天儿仔细扫一眼小媳妇,发现她不太像是本地人。首先是皮肤白而细腻,跟经常干庄稼活儿的农村妇女截然不同。其次是容貌,并没有东北女人那种典型大脸盘子,精致中带着几分南方水乡的细腻。最主要的是她的一双眼睛,表面上看羞怯质朴,但每一次目光躲闪间眼角都会闪烁出一种狡黠的光辉。
当时半天儿心里全是石耳朵的事儿,也没太仔细琢磨,道了声谢谢,擦洗一番,便带着栓子去村里溜话。
溜话是斗门的行话,是踩盘子前面那步。直白讲就是先伪装身份出去打听信儿,确认目标地点再详细踩盘子。
此事半天儿胸有成竹,因为据耳朵的大小来判断,神像至少两米往上,村子附近要是有这么一个大东西,肯定很多人知道。
村子风水不错,北靠一座挺拔大山,山坡上成片的次生林郁郁葱葱,山顶中轴线正通过村子中部;南面通天阔地,莽莽林海一览无余,林冠上晨雾淡淡,阳光洒落可见不远处林中一片亮闪闪的水域。村子里都是简陋的黄泥茅草屋,彩色河石磊成院墙,鸡鸣狗吠。秋风吹过,晾晒的衣物轻轻摇摆。孩童们在房屋间穿梭玩耍,听见生人响动立刻猫到墙后偷望,懵懂的眼神如秋日天空一样澄澈。
两人一边走一边赏景,最后在村子另一头一棵大柳树下找到五个晒日阳的老人。¨比?奇-中¨闻·蛧/ !追!嶵*欣^蟑.截¨
半天儿过去搭讪,以志愿者的身份了解老人们的生活状态,许诺下次有机会一定带着礼物来看望他们。
老人们平日生活平淡艰苦,听说有人给送外面的好东西,连连夸奖。取得信任之后,半天儿拿出石耳朵,说是来时路上捡的,打听是不是村子里有什么庙,如果有他就给还回去。
结果一半的老人说村头有一座土地庙,另一半老人说那根本不能算作一座庙,说着说着竟脖子粗脸红地掐了起来。半天儿赶忙劝架,表示自己愿意鉴别那到底是不是一座庙。
随后人们把师徒二人带到村外地头的土地庙旁。半天儿第一眼没看着,第二眼看着差点哭了。
在东北农村很多田间地头都会有一些用砖头瓦块垒砌出来的迷你房子,称为土地庙或者山神庙,里面没有神像也没有画像,条件好的会有半拉碗茬子作为香炉碗,逢年过节好事儿的来上柱香,权当一种心灵上的寄托。
眼下这座土地庙正是这样一个存在,连火神像的脚趾头都放不下。半天儿无奈地安慰老人们要是信这就是一座庙,不信这就是几块破砖头,之后打听村里还有没有其他年纪更大的老人。
老人们随后把他领到一个号称百岁老人的家里。进屋一看,老人的确年纪很大,但因为年纪太大已经痴呆了,说啥就说栓子是他家多年以前走丢的那头母驴,求半天儿帮忙拴上,来年春天好干活。
师徒二人郁闷地往家走。半路上半天儿找来两块大石头,一块垫着一块砸,将石耳朵砸成两半,然后将一半揣好,另一半拿出来在泥土地上摩擦,直到新断茬跟老茬口看起来一样才停下。
栓子看傻了,心疼地劝他别拿石耳朵出气,大不了就好好问问老杨家。
半天儿解释道:“你说得对,只能直接从老羊头家下手了,不过还是不能直接拿出去。咱们拿一半儿,说是刚才在村口捡的。这样即便他们知道这玩意儿在杨家兄弟手里,也不会一下子怀疑咱俩去过后山囚洞。”
栓子再次刷新认知,连连夸奖自己师父是天生的骗子。
回到家,老婆子正在准备午饭,他们帮她搬柴烧火。直到开锅,老婆子得闲,半天儿拿出半截石耳朵问:“对了大娘,刚才俺们哥俩儿搁村口捡这个么个玩意儿,您瞅瞅是不是村里谁家丢的?”
老婆子看一眼,大笑起来,“哎呦我说你们这些个城里人呦,见着块石头也当成宝贝。谁家要个石头能干啥?”
“大娘您细瞅瞅,我咋感觉这玩意儿像啥雕像上的呢。”
老婆子拿着石耳朵远离眼睛,“咿呦!可不是咋的,长得像半拉耳朵。不过你们也甭瞎琢磨,石头就是长得各式各样的,我小前儿还捡过不少像小人儿小马儿的呢。后来都让外边儿来的人收去了,好几十块钱一个。”
“这样啊……”半天儿有些失落。为了掩盖自己的目的,他把石耳朵放在锅台上,“不是谁家的就行,省着丢了着急。这玩意儿您留着吧,下回再有来收的也能卖几十。”
“年轻人心眼儿就是好使!”老婆子赞叹着,乐颠颠地把石耳朵收进兜里,继续忙活。
半天儿回屋,有点犯愁:如果杨家人也不知道石耳朵的来历,那就只有两个疯子知道了。能想个什么办法跟他们交流呢?这耳朵会不会跟他们发疯有什么联系?
中午吃过饭,半天儿迷迷糊糊地睡了一觉,醒来时是下午四点多。因为位于大山深处,已看不到太阳。
他走出屋门感受深秋傍晚大山的肃杀气息,一边伸着懒腰一边在心里纳闷怎么睡得这么沉。这时,他忽然意识到院子过于安静,好像杨家人都不在,便朝厢房走去,边走轻声呼唤老婆子。
溜达一圈,确认杨家人不在,但炕是热的,门也开着,一家人似乎有什么急事出去了。他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可能老羊头和杨老二发现了火情,全家人都去救火了,于是爬到院中石碾子上抄手朝西北方向望。并不见火光,甚至连烟柱都没了。
奇了怪了!他咕哝一句,收回目光,忽见白天望见的水域附近闪烁着荧荧火光,似有似无人语吵杂。
他一时好奇心起,拉上栓子赶去卖呆儿。
路说远不远,说近不近,穿过一小片白桦林再往前转过一个山脚就到了。是一片野湖卧在三座小山的交汇处,水面广阔,天光毫无遮拦地扑在上面,夜色中反射出一片白惨惨的光。
两堆篝火在湖边的石滩上熊熊燃烧,照亮四五十号人,年轻女人们大都搂着自家孩子挤在一起,年岁稍大一些的静静盯着水面,不时聊上几句;男人们则不分年纪大小,均手握一根长竹竿均匀分散在湖周围,朝水底捅。观察时,有人收起竹竿,可见前端还带着钩子。
有人在火堆旁哭,半天儿寻声望去,见是杨家老婆子搂着一个陌生村妇,老羊头的孙子狗剩和孙女花儿站在一旁。
他过去询问。人们好像忽然找到一个倾述对象似的,围上来开始讲述,唾沫星子差点把他淹死。
从这七嘴八舌的叙述中,半天儿理清事情本末。大概是狗剩和村里同龄小孩三娃到这水泡子来玩,三娃失足落入深水区,狗剩急忙跑回村找大人。人们回来时,三娃已经不见了,他们正在用钩子打捞尸体。
他再询问,得知距离出事还不到半个小时,大骂一声白痴,问了三娃落水的位置,甩掉衣裤冲进湖中。据他的经验,半个小时足以淹死人,但并不代表一定没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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