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9章 囚明月15(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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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9章 囚明月15
“所以, 我其实算不得李家人,被赶出李家地界也是应该的,我是什么人, 我自己都不甚明了。”
李月参盖着绒毯, 怀里一个暖炉,周围绕着清幽的木质香味,恍惚间再次置身那年那个马车里, 便笑了笑,一个很平常的笑容,没有任何含义。
“至于那段被篡改的历史, 我当年日思夜想, 把古籍翻烂了也没想出个头绪来, 或许正如他所说,已经发生过的事情, 我知道或不知道,都无济于事。”
“但您依然在寻找真相, 从未放弃过, 不是吗?”
春宴望着她, 眼睛被水浸润过一般清澈透亮, 随即一手撑在她的身侧, 一手再次朝她的脸颊摸去。
动作很轻柔, 于是李月参并没有躲开。
春宴小心翼翼地碰了碰她的眼睛, 她感受到逼近的温度,本能地眨了下眼, 略略下垂的眼睫扫过春宴的指腹, 激起一道细微的麻痒。
“被簪子刺中的时候,很疼吧。”
她透露了那样足以颠覆常识的事情, 可春宴只关心她那时候疼不疼,有多疼。
春宴五指并拢,掌心的阴影落下来,只是这次并没有令人不适的潮湿幽暗,相反,她觉得很安心。
有清凉的雾气透过眼睑缓缓渗进来,又化作甘露,降临在干涸的心田上。
李月参明白过来她在做什么,无奈说道:“都过去那么久了,再疼也该淡了,不要浪费你的妖力。”
春宴却不依,源源不断的雾气送往她的眼睛里,垂着头凝视她,道:“可是我现在很疼。”
她怔了怔,没再说话。
许久,静谧的车厢里传来春宴一声低低的叹息:“李姑娘啊,我真不知该拿您怎么办了……”
因孟成归之事恨她,又因眼睛受伤之事而怜她,她总是能轻而易举挑动她的情绪,再将之推到极致,使她喜怒不定,患得患失。
李月参嘴唇翕动,刚想说些什么,下一刻变故陡然出现!
一道破空之声由远及近迅速袭来,几乎是在眨眼之间穿透车帘,逼到了春宴的面门!
在刀山火海滚过不知道多少遭的春家主早在对方拉弓射箭时便察觉到了异样,此时没有任何的慌乱,眉目一敛,浑厚的妖力瞬间凝聚在掌间,手腕翻转,下一刻箭矢便在她手中折断。
瞧见这惊险的一幕,李月参的面容立时沈凝下来。
紧接着,又是嗖嗖几声,车外响起了车夫凄厉的惨叫声,三支箭矢则直挺挺扎入马车的车厢,尾端箭羽仍在晃动。
“李姑娘,您待在马车上,千万不要下车,也不要掀开车帘。”春宴伸手一抓,囚月出现在手中,回头对李月参笑了下,“一切有我。”
说罢,她指尖亮起莹蓝色的微光,极其迅速地在这辆马车上布下小型阵法,确保李姑娘的性命无虞。
“春宴。”李月参唤住她,望住她的眼睛说,“你要小心。”
春宴心里一动,凑到她跟前吻了下她的唇瓣,笑着说:“遵命。”
这个吻很轻很短暂,像点水的蜻蜓,一触即离。
春宴下了马车,瞥了眼倒在血泊中再无声息的车夫,一擡眸,漆黑的瞳孔浸满了浓烈的戾气和杀意,可怖的威压源源不断地自她身上散发出来。
既然没能一击毙命,也没有什么掩藏的必要了。
树林里很快窜出几十条黑影,没有任何的言语,打头的几个手握利刃,直接朝着春宴劈去,后头的则开始施咒,暗紫的咒文逐渐在空中成形。
“难得与她出府一次……”
她眉眼凌厉,一扬手,囚月出鞘,锋利的刀刃在空中划出一道冰冷的寒芒。
待到黑影近在眼前,她一个侧身,避开最先冲到她面前的刀妖的攻击。
对方没料到她气势汹涌地拔.出刀,竟然是侧身躲避,就是这微怔的一刻,被她捕捉到了,直接上撩一切,裹挟着深厚妖力的刀刃轻而易举地就将他的右臂切了下来。
侧身,躲开,擡臂,一套动作完全没有任何的滞涩,行云流水,只在瞬息之间。
“!!!”打头的那人难以置信地捂住自己的伤口。
他是在晨昏池锻过体的,哪怕没有任何的防护,都不可能叫人轻轻松松地砍下手臂——除非她妖力之深远远超过了他所能承受的极限。
春宴利落地将他杀掉,随即脚尖一点,迎向另一个人,在扬刀挥下的那刻,一股水浪随着囚月一同落下,精准无误地劈在对方的肩膀上。
那人也是一怔。
本以为她的长刀要落在致命处,他都反应迅速地调动体内的妖力护住了关键部位,* 谁知她竟砍在肩膀上。
失手了吗?
他来不及欣喜,刚想趁着她还未收回长刀,胸前形成空挡之时刺向她的心脏,谁知她对上他的视线,勾起一个冷然的笑来。
附在刀刃上的水浪沿着某种轨迹打到了他的脖颈侧面和下颌处,紧接着莫名的剧痛袭来,他脑袋一空,眼前一黑,直挺挺地摔了下去。
而他被水浪拍打到的地方,仿佛被腐蚀一般,变得残缺不全。
她怎么能在用刀的同时布下如此凶残的妖咒?!
所有人心下大骇。
战局瞬息万变,通常是没有那么多的时间让刀妖们又是施咒又是布阵又是挥刀的,三心二意只会换来更快的死亡,是以刀妖们只会将所有的妖力灌注到手中的兵器上,凝聚在一处,以一力破万千。
妖咒师只能在后方辅助刀妖,并不直接参与战局。
然而她却打破了他们的认知。
他们不是没听说过“春宴”的事迹,可直到现在他们才意识到刀妖之间也是有着天与地的差别。
春宴像是知道他们心中所想的那样,看向才刚刚画完咒文的那个人,弯起眼眸,将奚落讥讽展示得淋漓尽致。
仿佛在说,你们用刀和用咒还需要两拨人吗?
剩下的人对视一眼,咬了咬牙,继续朝着她扑过去,没有撤退的意思。
她压住眼尾,整个人比她手中的长刀还要锋利。
明明看到了彼此之间的差距,明明清楚再打下去也只会是无一生还的结局,为什么还要继续来送死呢?
她突然神色一凛,转身看向那辆安安静静的马车。
不再与他们纠缠,她几个跨步就来到马车上,一把掀开帘帐,定睛看去。
里面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
从她下车到杀死这两人,也不过是半炷香的时间。
可以说在她离开马车的那一刻,对方就动手了。
春宴视线一转,原先倒在地上被一箭穿心的车夫此时却不见了踪影。
“很好……”
她慢慢笑起来,眼底血色浮现,骤然爆发出来的狂怒将她的笑容扭曲,四周树林发出簌簌响声,垂下来的枝条在冷浸浸的风中颤抖着。
“你们不会死得那么容易了。”
-
“你们一直蛰伏在城中,从未离去?”
李月参手腕被妖力化成的镣铐锁住,擡眸看向前面操纵游船法器的身影,语气平静地问道。
已经到这地步了,瞒着也没什么意义。那“车夫”紧绷着脸孔,声音混在风中,僵硬道:
“李姑娘猜得没错,自从上次大人失败后,我们一直藏在城中等待机会。原本主上的命令是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将您悄悄带出城。只是春家主将您看得太紧了,这两个多月里我们想了各种法子,都没能跟您搭上话,如今好不容易等到您出府,就算是惊动了春宴也是没办法的事。”
春宴看她看得有多紧,她是清楚的,这两个月杜家毫无动静,她还以为对方被其他什么事情绊住了手脚,暂时顾不上她这边,原来只是蛰伏起来等待时机。
为什么要如此避人耳目呢?
杜家主在顾虑什么,抑或是在忌惮什么?
李月参压下这些纷乱的念头,问道:“你们派了多少人手去引开春宴?”
涉及到春宴,她的嗓音不自觉冷了几度。
“除我之外,三十五个。”假车夫紧紧盯着前路,周围的树林疾速后退,连成一片青翠的绿影,他搓了搓手心的汗,干巴巴地说,“李姑娘放心,他们都是杜家精心培养的好手,就算杀不死春宴,也定能将她困住,拖上半个时辰不成问题。”
只要半个时辰,他就能带着李月参赶往杜家在城外布置的甲等传送阵,到时候传送阵一开,春宴便是有通天的本事都再难追上。
李月参闭上眼,莫名觉得唇瓣上落着一片灿灿的光斑,万分灼热,她沈默片刻,说道:“回去跟你们杜家主说,下次再对春宴下死手,无论他所求为何事,都不可能得偿所愿了。”
她看得透彻,杜珩之愿意将李峋隐瞒了几十年的真相告诉她,自然是别有所求。
假车夫的关注点落在了前半句话,疑惑道:“下次?”
话音刚落,一股强悍的威压从天而降,他还没有反应过来,五脏六腑齐齐发出痛苦的哀鸣,于瞬间移了位,他噗的一声吐出血来,紧接着就从游船法器上摔了下去。
没人操纵法器,游船立刻便停了下来,半飘在空中。
李月参擡头望去,有些刺目的日光下,身着玄衣的春宴像一片黑云轻盈地落在她的面前,高束的青丝随着她的动作一晃一晃。
然而,与她轻盈的姿态相对的是她身上浓烈稠密的血腥味,李月参并不清楚她身上玄衣到底染了多少鲜血,但这不容忽视的气味足以说明她刚经历过一场恶战。
“你受伤了吗?”李月参没有意识到自己在问出这句话时,手指骤然攥紧裙裾,扯出道道折痕。
春宴那双被血色浸染的眼眸死死地盯着李月参,确认她安然无恙后,心里那斧凿刀砍般的痛意才得以缓和。
“回到府中后,您亲自检查吧。”
她视线扫到李姑娘手腕上的镣铐,胸脯起伏一瞬,眼锋凌厉,上前一步抓住并狠狠一捏,镣铐瞬间碎成齑粉,自她指尖飘飘扬扬地洒落下去。
“现在——”
春宴伸出右臂,那勉强能看出人形的假车夫从底下飞了上来,准确地说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扼住脖颈给拽了上来,没有任何的挣扎,他的生死就这样被攥在她的手心。
“让我们来看看幕后主使是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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