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6章 囚明月02(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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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6章 囚明月02
“春……等……”
支离破碎的音节断断续续地从李月参和春宴的唇齿间溢出, 她的挣扎不仅没能换来缓和,反而每一次寻到空隙时的张口欲言都会换来更进一寸的掠夺。
春宴像是要把这个吻刻印在她的灵魂上,让她永生永世都难以忘怀。
越来越稀薄的空气使得李月参犹如溺水之人, 她想抓住什么, 亦或是推开什么,可周围全是汹涌的海浪,任她在其中沈沈浮浮。
为什么还是到了这一步呢?
她昏昏沈沈地想。
察觉到她的无力, 春宴忽而停了下来,略微与她拉开一指的距离,等她从缺氧中慢慢平覆, 自己则喘着气, 埋在了她的颈窝处。
一向不喜人亲近触碰的李姑娘如今身上每一处都几乎被春宴沾染。
她不稳的呼吸喷拂在她的颈侧, 像她的人一般,炽热滚烫。
“李姑娘。”春宴低低地唤她, 莫名的语气引起空气中的颤动,“您为什么那么残忍?”
回答她的是一阵沈默, 漆黑的房间里似乎只有她还沈溺于方才那个绵长的吻。
“白溪延死了, 您也会死——这件事您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呢?您从来没想过, 我一无所知地将他斩杀后, 欢欢喜喜地来到这里, 却看到您的……尸体时, 我会是什么样的心情吗?”
最后几个字几乎是她从齿缝间挤出来的, 胸口的怒火还没熄灭,一地的馀烬再次被卷了起来。
李月参发觉手腕上的那只手在轻微地颤抖, 力道不减反增, 似是怕稍一松懈,她就会消失一般。
明明春宴是强势的一方, 她却莫名觉得此刻的春宴一如前世那个中了骨环咒,昏迷之际还死死攥紧她衣袖的小婢女。
因这份强势实为恐惧。
李月参沈默片刻,还是回答道:“不会的。”
颈侧的呼吸一顿。
李月参睁着琥珀色的眼睛静静地盯着床顶,淡声道:“我不会随他而死的。虽然我经常以身涉险,但并不是那轻贱性命之辈,若是他下在我身上的妖咒无法及时解开,我自然会提前告知于你,一起想个万全之策。”
“……妖咒解开了吗?”黑暗里,春宴的声音似乎蒙着一层水雾,湿漉漉的。
“按理说是解不开的,但多亏了他极为谨慎的性子,他将咒结下在了我的妖丹里。”
咒结是解咒的关键,也是妖咒生效的关键,可以选择一点点解开这个“结”,也可以选择直接将它从体内割离。
通常来说咒结会被下在手脚四肢这些地方,想暴力破除妖咒,只能切掉它们。若是再狠一点,便会下在脖颈处,教中咒者无能为力。
但白溪延不满足于此,他将妖咒下在妖丹里,自认万无一失。
没人可以把妖丹从体内剖出,要解这个“结”又得花上数月的时间,那时乾坤已定,他若拿下城主之位,自然不用再绑着她,若是死了,她也不能独活。
“你知道我的妖丹破损,咒结下在那里,妖咒无法生效。”
是以,她没有将此事告知春宴,既然于她无碍,又何必让春宴分神,徒增担忧。
“……”春宴忽然轻笑一声,撑起身子,语气莫名,“我不敢再信您了,我要亲自检查一下。”
感受到她的动作,李月参浑身一僵,手腕被扣住,身体又被压着,她反抗不得,只能冷声斥道:“春宴!”
春宴停住,垂落的发丝尾端在李月参的面颊上撩过,生出些微的麻痒,她难以忍受般侧过脸去。
“你为何会变成这样?”
明明在白府分别之时,春宴还是如以前那般笑得娇美又无辜,会用委屈可怜的语气说着好疼呀,也会用凝聚万千光华的眼睛注视着她,对她说李姑娘喝药吧。
哪怕她知道她并不如她最初想象得那般纯善天真。
哪怕她知晓她的手段激烈狠辣。
但她见过她挣扎在苦海里的模样,便总是充满怜惜,觉得“春大人”那张血腥皮囊下仍是那个眉眼含笑,坚忍果决的小婢女。
她不会这么对她的,可她偏偏这样对她了。
“李姑娘啊,您到底是真的不知,还是不肯相信呢?”
春宴感叹般,捧着她的脸,手指抵在柔嫩的脸颊上不住摩挲着。
察觉出她的僵硬,春宴倾下.身,温热的唇贴在她耳廓边,慢慢将缠绵的气息送入她的耳朵里。
“我本来就是这样的人啊。”
她终于彻彻底底地撕下伪装的良善模样,将所有阴暗的心思袒露在昭昭明月之下。
自李姑娘喝下白溪延准备的那杯酒,昏倒在她怀里时,她的理智就不覆存在了。
“暴戾,狠绝,不择手段,漠视人命,这才是真正的我啊。”
她似乎是说到欢喜处,笑了声,又在李月参的耳廓处落下细细密密的潮湿的吻,一边吻一边含糊地说:
“您不知道,我等这一天等了多久,所有的退让妥协都只是为了这一刻。李姑娘,您这次再也别想推开我了。”
听着那句与梦中一模一样的话,阵阵寒意浸润到李月参的骨肉里。
原来春宴的疯狂偏执早早就埋在三魂七魄里,褚山一战不是那个催化的因素——她才是。
其实她早该从过往种种迹象中发觉的,甚至在春宴第一次剖白时,就该清楚那些胡言乱语才是她真正的想法。
“你这样做——”李月参胸口剧烈起伏一瞬,她闭上眼睛,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又与亓明烽何异?”
春宴停下来,像是在回想什么,笑了起来:“他不敢做的,我敢做。”
见她如此疯魔,李月参眼睫颤动得厉害,不知是气得狠了,还是什么,说出口的话不再温柔:“我说过,在你做出无法挽回的事情之前,我永远对你保有一丝怜惜。你现在放开我,事情便还没到无法转圜的地步。”
“如果我不放呢?”春宴的声音似乎一下子变得很遥远,“我会像亓明烽那样,死在您的手里吗?”
“……”
李月参忽而失言。
太多以往不曾有过的情绪在这短短的时间内涌进来,她怕自己失了分寸,说出些并非本意的气话来,彻底惹怒了春宴,亦或者伤了她的心,于是缄默不语。
她沈默的模样反而让一直处在失控边缘的春宴冷静一二。
现下李姑娘安然无恙地躺在她面前,刚从被掳走的混乱情形下苏醒过来,又紧接着面对她的怒火,她若是逼得太紧了,恐怕李姑娘承受不住。
“李姑娘总是喜欢吓唬我,偏偏每一次我都被吓住了。”
春宴轻笑一声,松开了对李月参的桎梏,坐起了身子,于浓黑之中紧紧盯着她,随后念了个咒,桌上的灯盏瞬间亮起一团火苗。
虽渺小,但足以照亮这一小方天地。
感受到光源,李月参慢慢睁开眼睛,几乎是本能地将目光投注在春宴的身上。
春宴却早早地起身,背对着她,说道:“您先在这里好好休息,等我将延季和白家的事情都解决了,再来找您。放心,很快的。”
烛光拉出一道斜斜的影子,影子映在墙壁上,寂寥萧瑟。
但这次,她不会再心生不忍了。
“我派了两个婢女暂时服侍您,待我修整好府邸,再把您接过来。自此之后,我们再不会分开了。”
说罢,春宴离开了房间,开关房门之时放进了一缕夜风,卷着若有似无的血腥味飘到李月参的鼻尖。
她翕动唇瓣,最终还是没问什么。
烛光也在她身后投出一道细长的阴影,阴影落在墙壁上,一动不动。
-
潮湿腥臭的暗室里,延季跪在地上,头无力地垂落,双手被铁索禁锢朝两侧上方绷直,将光裸的后背挤出一条深深的沟壑。
他的背上遍布伤痕,鲜血顺着肌肉纹理滴落,在尘土上砸出圆形印记。
“我有没有说过,无论发生什么,都要在她的身边寸步不离,这很难么?”
春宴微微眯起眼,居高临下地盯着他。
延季因她语气里透出的寒意而颤动一下,继而牵动铁索发出簌簌响声。
他没有为自己辩驳。
虽是李姑娘执意劝说他前往城主府,但他毕竟是动摇了,甚至于中途被歹人设计中了圈套,不仅被操纵了意识,还将真正的危险带到了李姑娘的面前,他还能活着睁开眼,已经是大人手下留情了。
“蠢货。”
她一想到若不是白松恰巧撞见了延季把李姑娘带出城,又及时地找上了孟府,她或许就追不回李姑娘了,便戾气横生,一脚踩在他的头颅上。
砰的一声,延季的头颅狠狠地砸在了地上,砸得他耳边尽是嗡鸣之声。
“竟然连对方是谁都不清楚,亏你跟在我身边这么久。”她冷冷笑着,脚尖用力碾了碾。
延季脸埋在土里,声音极闷,断断续续的:“属下……无能……”
“我不养没用的狗。”
春宴收回脚,半蹲在他面前看了一会,突然伸手死死地拽住他的头发,一把将他薅了起来,脆弱的脖颈似是承受不住这股压力,发出咯吱的声响。
他艰难地擡起眼皮,视线模糊,只有那双眼睛霸占着他的视野,冷得可怕。
“你该庆幸李姑娘还记得你,否则你早就下去陪你死去的父母了。”
李姑娘那样的性子,缓过来之后一定会询问延季的下落。现在不比以前,她若是处理了他,可能会使得她们之间的嫌隙加深,她想让她慢慢习惯适应,就不能在短时间内刺激她了。
“属下定会……将功折罪……”
她不耐听他那些表忠心的废话,松了手,接过下人递来的干净帕子,一面擦着手指,一面往回走,眉间落下浓厚阴影。
操控延季的幕后之人为何会盯上李姑娘?
无非三种可能。
一,见色起意。
二,查到了她背后的李家,想利用她图谋什么。
三……或许与她的身世有关。
李姑娘被掳走时,身上没有外伤,只有一个昏迷的妖咒,然而左一右二却被杀害了,这说明对方手段强硬,从一开始就是有备而来。
左一右二听从李姑娘的指令行事,换句话说,她并没有一打开门就被对方弄昏,而是发现了对方的不对劲,清醒地下了命令,双方这才厮杀起来。
他们毕竟是亓明怜指派的,身手不会差到哪里去,双方的打斗会给她留下足够的时间退到安全的地方,然后催动院中法阵和防身法器。
一旦法阵开启,春宴确信除了几个家主以外没有人可以顺利带走李姑娘。
可不知为何院中法阵没有启动过的痕迹。
下过指令,却没* 有开启法阵,延季的实力又没有强悍到可以瞬间解决左一右二,那空出来的时间,李姑娘在干什么?
春宴出了暗室,停住脚步,闭着眼仰起脸来,任橘黄的光洒落在薄薄的眼睑上。
没有空出来的时间。
在李姑娘下令的同时,对方说了什么使得她有片刻的分神,就是在这个时候,她中了妖咒,陷入深沈的梦境中。
明明万分警惕,却还是分了心,那么对方说了什么就显而易见了。
——李姑娘,您不想知道自己真正的身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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