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克难攻坚（1/1）

萧宸妃不管会不会因为自己的一时冲动而后悔，似乎并不关已经把矛头对准下一个目标的瑞贵人什么事。

钱贵妃家是本朝第一首富，徐德妃家有兵权，都是先帝死前也要指给当今皇帝的左膀右臂。想要靠近她们似乎很难，又似乎并不难。这两位娘娘都是性子好的，贴上去多缠一些日子，很容易热络起来。可是要想贴心贴肝，说点知体话，将这两位娘娘拉进同一个战线的联盟，又是很难的事儿了。

毕竟这富可敌国钱贵妃，武功盖世徐德妃，虽然说不上都是眼高于顶的人物，但确实也是这后宫中最有底气的。她们可说不上是什么好解决的妃嫔，是两个加起来齐心协力也许能够有机会动摇半壁江山的大小姐。

徐德妃进这个后宫就是为了，给并不信任自己的皇帝做贴身保镖。以前是叛贼刺客越杀越多，皇帝又不愿意承认自己是个文韬可以，武略不成的体育废材，脾气性子一上来就把自己最得力的保镖赶走。然后徐德妃只能木着个脸等皇帝消了气，遇到刺客侍卫没打过后悔，再重新出现在他眼前杀了刺客贴身保护，这份工作做的那叫个满腹怨气。

结果没想到崔尚书的谋反被残酷镇压下来之后，不知道多少野心家被震慑，徐德妃反而日渐清闲了下来。毕竟好几个月都没有新刺客来了，皇帝也不想这个脾气一上来就能够把剑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大小姐待在自个儿身边，就算徐德妃只他秋猎途中明知有危险还要执意要离开保护的时候这么做过一回。

徐德妃虽说人清闲了下来，但一时之间除了睡睡懒觉，吃吃美食，然后再练练武术之外，好像也没什么别的事可干。这时候某个送上门来学武的瑞贵人，就显得很有意思了。

徐德妃自幼就因为学武之事和京城贵女们格格不入，而且就算下到乡里民间，好像都是那么显眼的“异样”，就连的所谓的武林之中，对于女子学武的态度大多也是嗤之以鼻。徐德妃也并不是没有见过想要找她习武的，但可惜这个男人打的主意却是白衣翻身入赘进徐家，甚至如果她不乐意的话，打算等她教会徒弟饿死师傅之后，用她教的武功压制住她然后玷污她。

徐德妃说着是大小姐，却也没谁真的拿她当小姐。可她不是死物，是活人啊。她也是渴求别人纯粹的喜欢，一段正常的交往的一个普通人啊。她再如何坚毅果决，手起刀落，她也只是一个人。那既然是人，对于一个即将到手，不管是什么的东西，徐德妃都打算拆开来看看。

更何况，说不定不是陷阱呢。瑞贵人也就是当年当做吉祥物和挡箭牌塞进来的小丫头，这么些年过去了也是在皇帝手下人监视下在深宫长大，也不可能莫名其妙就突变成了过来偷师的刺客。毕竟是自己曾经怜悯过的人，在没有什么证据的情况下，心中就算再如何怀疑，徐德妃也是宽容的。

然后徐德妃，就体验到了养成最快乐的地方。瑞贵人的武功其实不差，甚至可能并不在徐德妃之下。所以瑞贵人如果耐着性子在徐德妃面前装初学者，很容易就能让徐德妃感受到什么叫做天才学生在自己手下一日千里。什么叫天赋异禀？这叫天赋异禀。就算有天赋异禀，那也是我这个老师教的好啊。

徐德妃对于这个收效甚佳的“投资”给予了极大的热情。养娃儿养娃儿，越养着教着娃儿本事大那才是乐趣。徐德妃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毫不顾及往其身上倾注自己思想的人，整个人几乎是一头扎到了瑞贵人身上。想她徐德妃原本可能会在深宫寂寂无名一辈子，如今却有人能够将一个零基础的普通女孩养成与她一样武功盖世的武林高手，似乎这辈子也值了。

徐德妃眼瞎性的忽略并且维护了瑞贵人身上所有的不妥之处。徐德妃已经在长年累月的相处下，对于瑞贵人投入了太多的感情了。所以联盟什么的就当我进了，就算目前看起来这个联盟，就是孤立皇后和钱贵妃的。野心什么的我忍了，小孩子家家有点野心，又没有实施，有什么问题呢？

就算瑞贵人看起来已经要将自己的魔爪伸向了钱贵妃，徐德妃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过说着伸出自己的魔爪，也不过是一点学学管账之类的小把戏罢了。钱贵妃并不热衷于此，有空的时候教教，没空的时候随便扔点金银打发人，那也是常有的事儿。

钱贵妃家除了每年赋税之外，撑起了国库最大的进项，钱贵妃入宫也不过是摆脱那句士农工商的阶级，给母家博一个爵位。就算只是个挂名的虚爵，让钱家的生意好做了不是一点半点，再加上打个贵妃的旗号，生意都做到国外去了。

钱家并不是要完全依靠钱贵妃的，但这并不妨碍钱贵妃于钱家是有功之臣，钱贵妃这个大小姐日子过得舒坦极了。不管是管账本还是打理商铺，也并不是强制要求她做的，只是钱贵妃觉得她一个钱家大小姐，如果连这些都不会太丢脸了，虽然谈不上多少讨厌，但也说不上几分喜欢。

这和徐德妃对于武术的感情是不一样的。徐德妃对于武术是热爱和痴迷，是真真正正的把这些当成了自己傍身的本事。可钱贵妃不一样，除非皇帝突然抽风了，打算诛钱家九族，或者富士傅氏王朝突然就一夜之间不行了，一朝天子一朝臣钱家被连累，要不然还是大概率出现不了需要钱贵妃辛苦打理钱家事务，才能有钱吃饭不饿死的情况。

那么对于钱贵妃本人而言，再如何专心和自己学习管账，也很难得到多少触动。说瑞贵人在徐德妃那里玩的这一套，放到钱贵妃这里是行不通的。也就撑死了给钱贵妃留下了一个“出身不咋地而且没一点本事但是还很努力的后辈的印象”。

不过对于瑞贵人而言，这点印象，也够了。明明是两个不同的人，通关怎么可能用同一套攻略呢？也就是徐德妃关心则乱，迷了心窍，才会有如此不靠谱的推断。不过介于本人就是迷了徐德妃心窍的那个人，所以瑞贵人宽宏大量的放过了这一点。

钱家挂着第一首富的名头倒真的是招摇的很，而且这份招摇，钱家人却是理所应当的认为，仅仅一个犹如空中楼阁一般的虚爵，就能够保护得住，也不知是天真还是蠢，又或者是高看了皇权的威慑。就算钱贵妃入宫之后如何张扬跋扈，深得圣心的传言撒了几箩筐，那也不过只能防一时。

外人又不知道，也不可能知道，钱家的大小姐送进宫，不过是架起了钱家和皇家的沟通罢了。外人只会看着钱家大小姐入宫为贵妃多年，赏赐什么的暂且不论，不说提个什么份位，就是连个封号都没有得。更别说多年没动过窝的钱贵妃，如今算起来已经人老色衰，自己也没有子嗣傍身，这钱家没有皇子，日后更不可能有钱家血脉的太子登临皇位，让钱家当真的帝王外祖家，成为牢不可破的姻亲，自然没有什么可惧的。

汴京城中，天子脚下，多的是王公贵胄，皇亲国戚，甚至街头随意寻个掌柜的，都怕是能和大人物沾那么点亲，带那么点故。当今陛下成为帝王的时候年纪尚轻，不说什么主少国疑，就算是当了那么些年的太子，也不是很能压得住下头的臣子们的。别的不说，就说崔尚书，区区一个尚书就能拉起一支党羽谋反。皇权究竟地位如何，也可见一斑了。

威慑得了一时，威慑不了一世。对于钱家这头流着金油的大肥羊，钱贵妃的存在和皇家的威慑，各方也不过留一点香火情，然后动手的时候会记得给皇家留个面上光罢了。所以啊，钱家的独子，钱家未来的唯一继承人，招嫖狎妓的时候马上疯没了的消息传入了宫中，真的一点也不令人意外呢。

更让三教九流的人为之津津乐道的是，听说那钱家那位少爷，招的还是南风馆的男妓来压他呢。桃色的新闻传的最是快，特别是大人物的，更特别的是空有名气而没有实权的大人物的。小人物能够说嘴大人物的事儿，还是那么不光彩的事儿，似乎就是能够比大人物还要牛了。而且这种行为还不会招致报复，更是让人从头到脚的舒坦。

但是这个消息传到钱贵妃这儿，就并不是那么回事儿了。毕竟钱贵妃得到正版消息是，她那个已经娶了老婆取向正常的亲哥被绑架，然后拉到花船上可能是在一堆幕后黑手饶有兴致的围观下被凌辱致死的。这消息有没有水分和夸大之处暂且不言，你就说一个正常人听到这个消息怎么能够冷静的下来？

反正不管怎么说钱贵妃都冷静不下来的，这一点听听她宫殿里所传出的，几乎可以响彻后宫的打砸声就能够可见一斑了。还有热心宫女匿名计算钱贵妃打碎杂碎的东西究竟价值多少，然后算了半天发现算不明白，碎片太多了，一车一车拉进去添置又变成废品扔出来的摆件也太多了，就算粗略估算这些东西也能买下半个皇宫了。

说真的，先不说钱家究竟有多少钱？光是钱贵妃这个身子骨就挺令人羡慕，正常人那么多好东西摆了给了砸也应该砸累瘫的数目，钱贵妃一声不吭干了n个，这体格子也够好的，估计和徐德妃去学武也能有个不错的成绩，倒是可惜了在钱家屈就。总之发泄完终于冷静回来了的钱贵妃，终于拖着疲惫的身体勉强克制住了自己，想要立刻找皇帝揪出幕后黑手给自个哥哥报仇这种天真的想法。

冷静点仔细想来都是知道的，钱家就算说不上是什么大家也不妨碍有钱，就算恪守本分克不养什么私兵，几个护卫也是供的起的。钱家少爷可是钱家唯一的继承人，身边是从来不缺保护的，在这种情况下还有这么严密丝滑的计划，岂可能是一家所为，那背后估计是一整个想要瓜分钱家的联盟。而且如此明目张胆毫不掩饰羞辱式的让钱家继承人的死亡，这种肆无忌惮更说明了他们可能并不是一个皇帝能够全部扳倒的，甚至皇帝还要忌惮他们，礼让他们几分。

在这种情况下还要让皇帝损害自己的利益帮钱家报仇，是一点都不现实的。钱贵妃若是真的去逼迫皇帝，说不定还会让钱家了皇帝这个靠山。而且皇帝可以名正言顺的打发走钱贵妃和钱家，实话实说一句未曾圆房无夫妻之礼就可以了，这样钱家就不是什么皇亲国戚，而是一头待宰肥羊。所以钱贵妃要冷静，但这怎么冷静的了呢？而且冷静了之后，钱家如今的烂摊子怎么解决呢？

“钱姐姐可以借口家中突逢骤变让受了惊的嫂子入宫，生下钱家未来的继承人。”沈凤凰踩着一地光怪陆离炫目多彩的碎片缓缓走到钱贵妃面前，如血的夕阳似乎照出了凤凰的翅膀，“那是钱家的遗腹子，名正言顺的长房嫡孙。”

“嫂嫂虽然是哥哥明媒正娶的正妻，但成婚数年也未曾有孕……”疲惫到精神恍惚的，钱贵妃本能的小声呢喃，甚至不留神秃噜嘴把自己原本的计划也说了出来，“而且陛下也并不是那么多的喜欢我，有皇子的机会也很渺茫……”

“钱家的家事，外人怎么会知晓？”沈凤凰一脸的恨铁不成钢，再次对面前的人进行暗示，“钱家少夫人有孕未满三月，本身就是应该隐于口。但未曾料想如今这般荒唐，倒是需要搬出来稳定人心。”

“就算这是真的，哪那么巧是男娃儿？”钱贵妃也不知道混乱之中思路搭到了哪儿，捂住眼睛小声嘲讽，“这世道，吃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