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给林容婉泼脏水（1/1）

林容婉面容沉静，只笑着与成惘之说：“这糊涂之言，若是被外人知晓了，该笑妾身迷了心智了。”

成惘之肃目凛凛地说：“谁敢笑你？”

他是见不得旁人欺负林容婉的，若是有人在他跟前笑林容婉，成惘之第一个不答应。

这样的话，听进耳朵里后多少也会勾起些喜悦之意来。

林容婉不是圣人，最多只能克制自己的心弦，让自己不要陷入成惘之为她布下的天罗地网中。

许是她天赋异禀的缘故，对情爱一事理智得可怕，如今还能坚守住本心。

可往后的事却是说不准了。

夫妻两人既要相守一生，林容婉也不可能在他跟前装模作样一辈子。

她早晚是要露出自己的本性来的。

既如此，她也不介意与成惘之“交心”一回。

只听林容婉笑着道：“我姨娘从前只是林府里管着马厩的一个丫鬟，这么粗鄙的活计，有头有脸的婢女们根本不愿意做。可我姨娘将马匹里的骏马养的膘肥体壮，她还教过我骑马，告诉我外头广阔的天地是何等模样。”

林容婉甚少露出如此柔意又坚韧的神色来。

她杏眸里潋滟着透亮的光华，一颦一笑间皆是跃然的生动。

她明明只是嫣然一笑，可那笑意却如春日里乍暖还寒的清风般将人心间的褶皱抚平。

“在妾身的心里，褚氏比不过我的姨娘。姨娘比她聪慧、比她善良、比她懂得如何生活，可姨娘与褚氏的身份有云泥之别，别人就只会贬低姨娘，夸赞褚氏。”

说到此处，林容婉也不由得地忆起自己姨娘临死前的景象。

那时的姨娘已瘦得如皮包骨一般，连扯动嘴角朝林容婉一笑的力气都没有。

所以她只是用那双燃烧着火焰的眸子，一遍遍地注视着林容婉，用尽全身上下所有的气力，告诉她：“婉婉，要好好活着。”

哪怕活的屈辱，哪怕活的委屈。

也要好好活着。

人来世上走一遭不容易。

每回林容婉遇上困境，她都会如此激励着自己。

成惘之见她说着说着眸中便含起了泪，一时心疼，便伸出手替她擦拭眼角沁出的泪珠。

他动作轻柔，仿佛眼前之人是他心上珍宝一般。

林容婉也收起了心中的哀伤，转而朝着成惘之莞尔一笑：“爷。”

成惘之却将她搂得更紧了一些，并告诉她：“想哭的时候不用强颜欢笑。”

譬如此刻，林容婉的杏眸弯成了一轮月牙，可眼底却没有多少喜意。

成惘之瞧出了她的故作坚强。

他不想让林容婉落泪，更不愿意她在自己跟前强颜欢笑。

成惘之想，他是个贪心的人。

他想让林容婉所有的喜怒哀乐都向他敞开，毫无保留，全身心地托付。

林容婉还是不习惯在成惘之跟前露出软弱的内心来。

她噙着泪将头埋进了他的怀里。

再无言语，只余哽咽。

夜里。

成惘之拿着京城新出的一套话本子，笑着将上头才子佳人相会的故事念给了林容婉听。

林容婉躺在床榻之上，听着成惘之富有磁性的嗓音，渐渐地生出了些困倦之意。

不多时，她便阖上了眸子，沉沉地睡了过去。

成惘之又念了一会儿，等听到她绵密的呼吸声后，才进榻睡在了她的身旁。

夜色沉静如水。

他翻着身将林容婉圈进了自己的怀中。

成惘之小心翼翼地抚了抚她的脊背，并轻声在她耳边呢喃道：“别怕，我会一直在你身边护着你。”

自这一夜过后，成惘之与林容婉之间的情谊仿佛更深厚了几分。

尤其是成惘之。

鹰前司的同僚们时常抱怨道：“惘之现在都不愿意和我们一起去喝酒了。”

成惘之不过随意一笑：“贱内孕中不适，我也不好在外逍遥自在。”

“好好好，知晓你疼你家夫人，我们也不敢强拉着你去，只是今日是给司正的饯行宴，你可不能不出席。”那同僚如此道。

鹰前司的司正因母丧而告老还乡。

陛下感念他这十年的辛劳与付出，赏下了好些金银财宝。

鹰前司的下属们也多受这位司正的照顾，于是，众人一合计便打算樊楼里办一场饯行宴，也好彰显一番他们对司正的敬重。

成惘之的确是不好拒绝。

思忖一番之后，他便让小厮赶回成国公府，禀告林容婉，就说他今夜不回府用晚膳了。

小厮领命而去。

成惘之便跟着同僚们去了樊楼。

樊楼是京城最繁华和热闹的酒楼。

达官贵人们都喜欢在这里喝酒耍乐，成惘之却是兴趣缺缺。

一来他不喜喧嚣，二来他有了林容婉，对这些风月场里的魁娘们实在提不起兴趣来。

好在同僚们带着他去了雅间，也没有胡作非为，只是让几个魁娘在旁奏乐跳舞而已。

李司正姗姗来迟，一来便笑着对成惘之说：“惘之也来了。”

成惘之朝他拱手回礼，同僚们一阵起哄。

李司正一走，这司正一味便会落在成惘之的头上。

这几乎成了众人心照不宣的秘密。

一曲作罢。

那几个眼毒的魁娘们便相中了成惘之英武的样貌以及非富即贵的出身。

她们变着花样要来痴缠着成惘之。

只是成惘之冷着一张脸，一有魁娘们靠近，便呵斥道：“不必，离我远些。”

他作出了一副守身如玉的模样，魁娘们倒也不好苦苦相逼。

几杯酒下肚，这些尚未成家的同僚们便起了胡闹的心思，纷纷拉着魁娘们去了隔壁的雅间。

一时间，这雅间内便只剩下了李司正与成惘之。

成惘之百无聊赖地饮酒，环视了一圈左右的雅间，发现有不少相熟的王孙公子都在樊楼玩乐。

他所在的雅间里也弥漫着一股刺鼻的馨香，这是奢靡和荒唐的味道。

他摇摇头，只等着时机成熟便向李司正辞行。

也就是在这一刻，成惘之微微出了神，听着整座樊楼里回荡着的娇俏和猥琐的笑声。

他顿觉疲惫，正要起身去开窗透透风时。

隔壁雅间却迸发出了一阵尖锐无比的笑声。

而后是男子夸张又得意的笑声，这笑声响亮无比，甚至能透过两扇门窗，清晰地飘入成惘之的耳畔。

“你们可知晓成国公世子？就是娶了林家庶女为妻的那一个。”

“那林氏是我玩剩下的女子，当初求着我娶她为妻，我不过骗骗她，她就眼巴巴地凑到了我跟前，做小伏低的，就差跪下来求我了。”

“没想到成世子的眼光竟这般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