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吉人天相（1/1）

快天黑时，传信兵有点回来送消息，“王爷领了亲兵上战场了。”

老夫人跺脚，“他胡闹，千金之躯怎么能涉险，这么多兵，不差他一个。只要他在那里就能稳军心了，怎么还上去打杀了呢。不行，赶紧给太妃送信让她管管王爷，不许让他上战场了。”

陈大娘，“等太妃信送来一来一回都两天了，仗都打完了。”

卫岚，“哪个王爷？”

传信兵，“西北王，梁王啊。”

卫岚指指屋里，瞪大了眼睛，“那，那里面的是谁？”

老夫人叹了口气，“是你哥哥。”

卫岚，“那我哥现在怎样了？”

陈大娘，“吃了大娘子的药已经多了，不过还要在床上躺几天。”

老夫人，“再去探，这里也没人能管住他了，他真是，千金之躯怎能涉险。”

老夫人在屋里转来转去，前面是担心打仗输赢，现在是担心梁王安危。

卫岚，“奶奶，我这是怎么回事啊？”

老夫人摇头，“我们也不清楚，都是听王爷安排。”

一群人在大厅焦急等待，传信兵不断送来消息，石门镇打成了一片，大昭兵在石门镇设置了不少陷阱，骑兵根本就没法走，大凉兵被堵在镇子里，乱成一团。

天快黑时，传信兵送来消息，天黑分不清人，石门镇安静下来了。

因为惦记着石门镇那里的情况，第二天沈蔻天不亮就醒了，她以为自己起的够早了，到了前院已经忙碌开了，卫岚都穿上了铠甲。

沈蔻，“你们这是要去哪？”

卫岚，“昨晚王爷让人送信，要我们今天一早去石门镇接受伤的兵士。天不亮大伯娘就带了一队马车过去了，我跟你打个招呼也要走了。”

沈蔻，“我跟你一起去。”

卫岚，“那里死了很多人，你没见过那场面，还是不要去了。你表哥的事我给你打听，你留在城里接应受伤的士兵。”

老夫人，“沈姑娘，现在还在打仗，你过去也打听不到什么消息，卫岚和军队里的人都熟，等打完仗她去帮忙打听会更快。

城里设了医帐，你帮着过去看看。”

沈蔻，“好，我过去看有没什么可以帮忙。”

医帐设在城外一个大宅院里，有二十几个大夫在这里等着。院子里还没病人，房间里都是大通铺，一个房间可以睡二十几个人，这个宅子有近百个房间，可以住两三千人。

沈蔻去帮忙备药，她不会诊脉，但是能抓药，也能给病人敷药。

上午还闲着，下午陆续有伤兵过来了。能走的都是相互搀扶走过来的，院子里开始忙碌起来。都是血淋淋的外伤，这时候幸好是冬天，伤口没那么容易溃烂。

秀芝玉秀煎药，沈蔻去给他们冲洗伤口，如果伤的不重，冲洗后拿些药粉就能去休息了。比较严重的伤要大夫重新诊脉开药。

第一批来的都是轻伤为主，沈蔻给他们冲洗伤口还跟他们聊天。这些伤兵大多是昨天受伤的，大多是西北这里的兵。

和他们聊天知道，昨晚大昭的兵都乘着夜晚撤出了石门镇，今天开始他们把石门镇围起来了，里面的粮食都搬走了，石门镇的水源也被他们断了。

石门镇里困了有十几万大凉兵，石门镇外还有十万兵。前些日子遭埋那一场仗是梁王利用细作假装中计的，那场仗只死了一万多士兵，其余三万士兵是他们提前把已经死去的士兵尸体放在那里，而那三万多人是西北兵的精锐，都藏在了大凉士兵的后方。

昨晚，他们夜袭了石门关外的大凉兵营，石门镇外的十万大凉兵死伤过半，粮草被烧，将领被杀，剩下的士兵很多都逃了。

天黑时，第一批重伤的士兵到了，这时候就比较沉重了，如果肚子受了伤的大概率是救不活了，都是煮一些麻沸汤减缓痛苦，给他们一个房间，如果能挺过去的就挺过去，但是大部分都挺不过去。痛苦了几天就走了。

沈蔻一直在和这些士兵聊，他们大多是西北的兵，对其他地方的援兵不清楚。

有个重伤的，“好像有南边的兵来，跟我们不住一起。”

沈蔻，“那你知道哪里来的吗？”

士兵摇头，“他们说话我都听不太懂，也没细问。”

第二天，陈大娘带了伤兵过来，送来一个好消息，梁王乘着天黑，带了亲兵摸进镇子，把大凉太子杀了，他的头被挂在石门关上。

被困在石门镇的士兵顾不上他们的太子了，渴了饿了两天，他们已经开始杀战马了。

昨晚石门镇外大凉士兵又被偷袭了一次，他们都退到石门关十里外驻扎了。。

第三天，卫岚过来找沈蔻了，支吾了好一会。

沈蔻，“是不是不好的消息？”

卫岚，“嗯。”

沈蔻，“我三表哥出事了？死了还是残了？”

卫岚，“你三表哥我还没打听到。今年夏天大凉闹了虫灾，王爷预计他们会大举南下。几个月前梁王就调兵了，大凉进攻时，西北不是二十万兵，是三十万，秘密从岭南调了十万兵。

你二表哥和你的一个姐夫都是在那批兵士里。”

沈蔻有些艰涩的开口，“他们，都没了吗？”沈蔻觉得鼻子有点酸楚，叶青杨和张风。

卫岚，“我在阵亡名单找到了你二表哥的名字，你的姐夫听说受伤了，但是我还没找到他。他应该是已经在宁州这里了，这里还有几个医帐，我带你去找我。”

沈蔻，“我三表哥呢？”

卫岚，“他在最新一批增援的名单上，要等石门镇这一仗打完才知道情况。”

沈蔻望着石门镇的方向，眼睛酸涩，眼泪忍不住就落了下来。

卫岚拿了布巾给她，沈蔻擦了擦眼睛，“我想去石门镇看看。”

卫岚，“别去了，那里现在断臂残肢，我都看不下去了。这两天应该就要结束了，等他们打扫了战场再去吧。”

沈蔻，“如果我三表哥也出事了，是不是叶家还要有人入伍？”

卫岚沉默了下，低声说，“是，除非四十岁以下的都没了。”

沈蔻离开了医帐，牵着马漫无目的的走，秀芝在后面跟着她，“三公子吉人天相，不会有事的。”

沈蔻，“大家都希望能吉人天相，这么多人祈求，佛祖哪里忙的过来呢。大表哥学识最好，叶家文人血脉只能靠他传承了；二表哥擅长设陷阱，三表哥箭射的好。

如果三表哥再出事，只有大表哥入伍了，他没习过武，让他上战场不是去送死吗？”

卫岚，“大凉这一仗元气大伤，至少五年不会有大的战事。他来了我跟我哥哥说说，让他们照应一下，他是文人，西北军缺文人。”

沈蔻，“你的意思是他们都来西北了？”

卫岚，“既然都来这里打仗了，军户应该也过来了，可能还在路上。”

城里有几个医帐，沈蔻一个个打听过去，在一个比较偏僻的医帐找到了张风。岭南是秘密调兵的，开始不敢让别人知道有岭南的兵上来，这个医帐以前都是只进不出的，这两天才解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