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困境重重(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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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老师的生日到了。
蔡五毛董事长带领明珠山学校校级领导慰问劳苦功高还不要报酬的何云梅老师。
何老师是我的表姐,表姨的女儿,龙都山庄人,嫁入九龙岛快二十年了。
她所在的家在九龙岛入口处,飞龙桥头,叫波月湾。是九龙岛生产队的一个小庄山,以前是为九龙岛看山的三户人家。现在有几十户了。
波月湾,八卦形的青石板街巷,把青砖黑瓦的古建筑编织在一起,村中心一座魁星楼鹤立村中央,宛如皇冠。
左青龙山,右白虎山,后龟背山,村前一条玉带碧流成月牙形绕村而东流。
村前广阔的朱雀形平地上,一口十来亩的鱼塘叫月光塘,如一颗明珠镶嵌在展翅欲飞的鸟背上。
依依金钱柳在塘边抚须弄影,翩翩起舞。
一只鸟从树上跌落,扑闪着翅膀,挣扎着逃离。
鸭鹅在塘中嬉戏追逐。
田田荷叶扭动腰肢,把水珠摇落塘中,泛起晶莹笑花。
来到何云梅老师家,何老师的儿子小光在家。
小光落榜后,回到波月湾。
他家就在月光塘前。
小光坐在石门槛上发呆。
一群嬉戏的小把戏在塘边家门口的主石板道上打闹。
小光的眼神随着嬉戏的小孩跳跃。
从孩童一路走来,古老的石板路倾情陪伴,本是善意的凉爽初衷,却惹来满心的苍凉。
高考落榜的失落如石板,无时不铺压着他的心胸,童真的高涨或跌落,随热浪翻滚。
小屁孩在巷子里打打闹闹,看见小光,领头的孩子王唱着儿歌:
小光
小光,
书读光
复读六年没考上
虎落平阳回家乡
回来以后怎么办?
小光去追打小屁孩,小把戏四处逃散。
看见顽童们,他想到自己小时候。
他长得快,长得壮实,虎头虎脑,曾是孩子王,风光无限。
走在石板路上,童真与激情飞扬,亲切感从胸中汹涌而出。
走在古朴与精致相融共生的石板上,心重获自由活泼的灵气,
空气里弥漫着的都是无邪的情调和童趣。俯视满眼水滴石穿后千疮百孔的石板,那些孔一旦被童趣填满,就是一个个微型忧愁过滤器。
高考失败的纷扰都被抛之脑后,身心随即自动调整成了放松模式。
漫步在青石板路上,与老人照面点头擦肩,仿佛看尽人世沧桑。他们一生一世平平淡淡,不也这样过来了吗?或许自己以后就像他们这样的石板路人生,一眼望去,就可看见人生的尽头。
徜徉在轻车熟路的巷子里,看见自家精致木雕的小窗,回想起这里的每一间房里一砖一木都藏着一个个饱满而又真实的梦,藏着理想与远方。
在这样的氛围里,一切变得诗意起来,失落与憧憬写满在窗格的空间,一切空灵,却呼之欲出。
窗,万字形的木窗格,安稳地住在墙上,独具匠心又饱含祝福。
小时躺在床上,透过窗格,风霜雨雪曾伴随自己的嫉恨、害怕、惊恐、畏惧,让心在期盼风和日丽的爽朗温馨中慢慢长大。
心在石板路上空的烈焰中荡漾。
儿歌随之萦绕:
石板短
巷子长
开心走
一阵烟
阳光很烈,悠悠传来的童声欢唱里带着甜甜的风,脚下的石板路不觉间抚平了疲乏的身心。
人生路不就是一阵烟的事吗?跌倒了爬起来,拍拍灰尘,步步开心走,眨眼功夫就到头了。
失去金榜题名的荣耀,或许能换来波澜不惊的静好岁月。想起当年与大佑五兵结伴去山上掏鸟、下河摸鱼、卷着草席去风雨桥过夜凉快,快乐铺满石板孔。
追累了,小光踏入家门,坐在门坎上,内疚无比。
为了自己复读,家里值钱的家当卖得一无所有。自己不是读书的料啊,六年复读,一年考得比一年差,只能认命。好在妹妹是块读书的料,从读书起年年第一,中考全县第一,下学期就要去县一中读高中了。以后就全家全力以赴辅妹妹读书好啦。
为了避嫌,为了易子而教,何老师不把自己学校读书,本来在明珠学校读书,可免学费,教学质量还比丹桂一中好。或许在眀珠学校读,小光早就考上大学了。
也不怪老妈,子女都不愿占便宜,心甘情愿去一中读。李校长、雷校长反复做过工作,他俩都不买帐。有什么办法?或许是命运的冥冥安排?
小光从水缸里舀了一瓢井水牛饮而尽,随后坐在泥砖头上放着木板的凳子上,草草喝了两海碗红薯汤。
喝足吃饱后,寻找着劳动工具,不晓得去做什么。
我们一行人来到他家。
他手脚无措。
我们把礼物放在他家,他告诉我们家人可能去烤烟地了。老妈可能去了学校。
老妈没工资,收入还是靠田地的收入。她的大部分时间却在学校。
我们一起去了烤烟地。
小光的老爸老妈妹妹不在家,应该是去烤烟地里了。烤烟全部烤完后,整理烤烟田,插晚稻。也不晓得家里的农事按部就班到哪一步了。
小光拿上镰刀,背上锄头赶往责任田。
我们跟在后面。
红红灼日下,田间地头人头攒动。有的在砍烟杆,有的在犁田,有的在插秧﹍﹍一派忙碌景象。
环村河如玉带,满脸荡开金色笑漾,闪射着白花花的波光。远处的热浪一波一波在低空荡漾。
鸭子在河里追逐嬉戏,嘎嘎笑着向我们打招呼。
小鱼惊吓得跳起来在河面跃飞奔逃。
小草羞答答卷起了叶子。
数百年的柏树樟树金钱柳,缓缓张开臂膀为小光挡住焦日,用绿荫为他开道。
一米八三的个头,一字肩,倒三角形,刀剑眉下的双眼皮里的电眼有点失落,弄得树荫心旌荡漾。
小鸟唱着歌宽慰着小光。
路上的行人,看见我们,眼神杂乱。
小光避开挑着烤烟叶回村的老乡,为挑着秧苗往烤烟田赶的人让道。
越过极乐风雨桥,来到金碗垌,歪歪斜斜来到自家责任田,妹妹小丹挥汗如雨铲着田墈上的杂草。
真为妹妹揪心。她的皮肤细嫩如荔枝肉,身材如春柳枝。看见哥哥,眼神如鹿眼朦胧。
看见我们,看见哥哥,她丢下草刮,眼放金光跑过来,挽着哥哥的手臂,把自己的右手掌伸给哥哥看。
小光看见小丹手掌上的每根手指根处都有血泡,心揪了一下,头皮发麻。他吹着妹妹的手掌,用口水涂抹着,眼含泪水。
小丹做事拼命,回到家就忙这忙那,一刻不停;读书拼命,从读书起门门课第一;哪怕长身体也是在发小中争第一,已长到一米六八。小丹走到那里,都有光圈环绕着她。
挽着哥哥的手来到地头,小光捡起草刮铲草,要妹妹去树荫下休息。
小丹不肯,钻进烤烟田里拔草。
小光问小丹,爸爸妈妈呢?
小丹说,爸爸妈妈在山上捡柴。他们成天愁眉苦脸的,为烤房的事发愁。我们家没烤房,只能租烤房,一杆编好的烟叶一元送人家烤房烤,见缝插针挤,今年才烤了不足一百杆。租一次烤房一百二。今年雨水足,阳光好,家家烤烟高产,自家烤烟烤不赢。我们家的烤烟叶基本上烂在田里。本来种一亩地烤烟可卖六百来块钱,今年我们家四亩烤烟地能卖六百块钱就谢天谢地啦。爸爸正在求人,求收完烤烟插了晚稻的人家。烤房供不应求,无烤烟房的人家排队求。
小光看见田里铺着层层发黑腐烂的烟叶,心发黑。
家里为了自己读书,花光了钱财,建不起烤烟房,更建不起房子。
我们在树下休息。见不到何老师,我们打算打道回校。
“男神亲自下地劳动啦!”一声声的尖叫在我耳边刺响。
埋头苦干想心思的小光抬头一看,大佑叼着烟,戴着墨镜,穿着大花衣,袒胸露腹,大腹便便,站在眼前。如同老鼠站在老虎面前。
他递来一盒芙蓉王烟。
小光摇头。
大佑发了。他初中毕业就开始经商,什么赚钱做什么。波月湾及附近村寨的煤炭、化肥、农药,钢筋、水泥、木材,婚丧嫁娶用品包括酒席,都找他,他有求必应,价格合心。明珠学校,他每年捐款一万元。
此时何云梅老师挑着柴放在树荫下,与我们一一握手。
老公大月表姐夫垂头丧气,唉声叹气坐在树下休息,叫儿女过去休息一下。
大佑跑过去敬烟。
为我们一一敬烟。
何老师眼噙泪水,拉着小丹坐在身边。
“听说你们还没找到烤烟房?”大佑挨着大月叔坐下问。
“唉,急不来!求了好几家,都没了。烤烟熟起来好快,一天一个样。”大月表姐夫把喇叭筒自卷的烟接上大佑发给他的烟,接着抽起来。
“有好几家要租我们的烤烟房,我没答应,就想留给你们家。今年我们寨里最惨的是你们家,烤烟收获最少!”大佑吐着烟圈朝小光喷来。
“好兄弟,谢谢你!”小光感激涕零。
“这只是救急,要一劳永逸解决问题,我建议你们家明年制种。我已学到制作杂交种子的技术。你们家要的父本母本种子,农药化肥,920,都可赊给你们。你们只要准备几块钱买赶花绳就行。建烤烟房上千元,成本太高,你们家特殊情况,目前难解决困难。”大佑是经济能人,是全县首批万元户,他的建议太难得。
“制种与种烤烟,谁更赚钱?种烤烟,我们种了好多年,有经验。”大月表姐夫担忧。
“制种更赚钱!技术不是问题,包在我身上”大佑拍着胸脯保证。
“销路呢?”小光担心。
“包在我身上,县种子公司打包票!”小光拇指食指打着响指,“你们家人都在,现在商量表决!我好做下一家工作,制种要连片才能保证纯度!”
大月要家人发表看法,还征求我们的意见。
“我插完晚稻秧就要进城打工赚学费,我已经联系好学校附近的饭店,包三餐,每天三元工资,打一个暑假工,学费就有了。读书后,每天打工两小时,包饭,就在大佑哥的饭店里,小芳姐早就喊我去了。农事我不懂,哥哥也不太清楚,爸妈作决定就行!”小丹两眼放光。
爸爸妈妈摇头叹息,苦了乖乖女。
他们商量后同意明年制种。
大佑把烤房钥匙交给小光走了。
我提议他们家也可搞民宿,像蔡五毛的大哥大毛搞民宿收入不错。
何老师说,他们家的条件太差,也没时间,不现实。
我们云巅集团公司,房地产滞销,资金链断了,不能为每户农户提供原计划的装修,只能干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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