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偶然所得（1/1）

到叶婶家拿棋，她的夫婿一脸客气。林博见他正忙着加柴煲粽，心知这应该就是他订的那批粽子，便闲谈了几句。男人姓陈，三十来岁，个子较高，长得也很粗壮，问一句答一句，有点老实巴交的样子。

叶婶开朗善谈，找个夫婿性情却与她几近相反，林博心想，这男女间的搭配还真是奇妙难测。忽想起那句“骏马驮着痴呆汉，巧妇常伴拙夫眠”，不禁暗暗偷笑。

直到午时，林博的棋摊上才迎来了第一位客人。

这人身着淡青大袖长衫，头戴黑色平式幞头，手执一把月白团扇，仪表堂堂，端是一派好风仪！

走到林博面前五尺处，微微一躬身，揖道：“鄙人陈嗣陈子言，盘桓此地数日，今欲去，知先生棋艺高远，还望先生高义，不吝赐教。”

此人二十上下，身边的一名书童背着笼箱、布包亦步亦趋，倒真像要远行的样子。林博连忙还礼示座，笑吟吟说道：“足下如何得知在下棋艺高远？”

“不瞒先生，鄙人昨日观先生对弈久矣。”

林博心想，原来如此。

这么说即是专程来送钱的了，脸上顿时又多了几分笑意。

前世林博当了二十多年老师，却从未听人唤过他一声先生，此时听这人一口一个先生叫他，虽觉惬意，却也不敢再托大，连忙摆手阻止：“切勿言先生，若陈兄看得起，平辈相称即可。”随之报了自己的姓名及表字。

陈嗣喜道：“从来师俊杰，可以焕丹青，义山先生此言果然不虚。俊杰兄，久仰久仰！”

两人一边闲谈一边下子，速度倒不慢，叩子之声此起彼伏。

小山小青端坐棋盘两侧，安静的看先生下棋，眉头时而轻皱时而舒展。

陈嗣昨日围观了林博的两局棋，自知自身棋力与他相比差距不少，横竖赢不了，索性放开，心里自然没有压力。亦或也正如林博想的那样，他今天来就是来送钱的，顺带若能得些林博的高招，便是不枉此行。

一局棋终，两人俨然聊成了朋友。

林博得知他是封州开建人，亦算半个同乡，不好太拒人于千里，遂把棋局复盘，大略地讲了一下自己方才的手法以及相应的应对之法，又指出了一些他布局上的不足之处。

陈嗣边听边想，待林博讲完，立时有种茅塞顿开之感。他哈哈一笑，道：“俊杰兄果然待我至诚，再来一局！”

林博亦笑：“子言兄端的好算盘，五百文钱买我一节棋课，不亏！”

掏出几文钱来，转头对小山说道：“小山，去买五碗茶，你俩还有他、他也喝。”林博随手一指陈嗣和他的书童。“小心些，别烫着了。”

那书童连忙躬身致谢，与小山一道过对面茶摊端茶。

谭嗣道：“俊杰兄，今日一别不知何时能相见，这一局俊杰兄可不能再留手了。”言下之意就是求虐杀。

林博奇道：“子言兄方才不是说此去常康外祖家乃是省亲么，要许久不归？”

“俊杰兄请谅，方才未及言明，此去常康既是省亲，亦是备考。”

“可是参加秋闱？”

“正是！”

“哇！子言兄威武！”

“啊？哈哈。。。岂敢岂敢。”

“那我便送子言兄一局虐杀，棋局大败，秋闱大胜，如何？”

“好，甚好！俊杰兄所言大善。”

。。。

“先生，这人是秀才？”望着谭嗣主仆消失在路口，小山转过头疑惑的朝林博问道。

“嗯，秀才有功名，再中个举人就可以做官了。”

“那为什么他是秀才，弈棋却下不过先生呢？”

林博不由一乐，“秀才是书读得好，跟弈棋好坏无关。”

小山“哦”的一声，旁边的小青插嘴道：“那秀才读书肯定亦不如先生好，那天先生作诗，可是连那老夫子也拍桌叫好，夫子那样子。。。哈哈。。。”

小青也不知想起了什么，哈哈直笑。

叶婶刚好走过来，见小女笑得无状，瞪了她一眼，才向林博莞尔一笑道：“林先生，粽子煲得差不多够火候了，可要先看看？”

“无須看，一试便知。哎呀，叶婶，我还真有些饿了，拿三个粽子下来好了，我与小山他俩边说棋边吃。”

“好，妾身这就回去拿。”

“小山小青，来，我跟你俩再讲讲围地布局的一些要义。。。”

不一会，叶婶捧着三个大碗下来，解释道：“小娃那吃得了那么多，一人半个好了。”

林博知她心思，也不多劝。

粽叶已被叶婶剥去，林博拿筷子对半夹开，半肥肉像果冻一样莹亮，红豆因为提前浸泡，此时亦已软烂如泥。挑了一小口放嘴一试，咸淡适中，香沙软糯，果然是火候已足。

“叶婶，粽子可以了，除柴留炭焖一会再起锅更好。”

“哎，好好！”

。。。

到了未时，林博正打算收摊。

两辆马车忽然“”奔来，扬起一道烟尘，头前一辆马车车帘半掀，一少年探出半身左右张望，远远见到林博，不禁哈哈大乐，“林兄，林兄，你果真在此！哈哈。”

林博一看，哈，居然是朱继业，亦不由大乐。

刚才见到陈嗣的团扇，让他忽然想到一笔生意，正准备稍后找小朱聊聊，没想到他竟然不找自来。

随后，两辆马车上跳下四人，正是当初与他赌棋认识的罗天佑、杨龄、朱继业和黄有德。林博连忙迎上去打招呼，一人一个大大的拥抱，唬得四人几乎要怀疑他的S取向。

林博哈哈一笑，也不当回事，礼多人不怪，只要他的喜悦发自内心，谁又真正会去在意这些细枝末节呢。热情是会传染的。

叶婶颇有些眼力劲，见那几位少年年龄虽不大，却是鲜衣怒马，仪表不凡，又是来找林博的，是以已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