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树挪死人挪活 （9）（1/1）

“无论76号的汉奸走狗，还是日本特高课的那些所谓中国通，恐怕都没有老兄您这样的心机和口才吧？更何况你所要说的事除了我自己清楚，我还没有想起别有他人，你既然能以此来证明你的身份，怕是我当年走漏了什么。不过，”梁汉初顿了一顿，双眼冒出一股寒光，一字一句的说道：“如果，还有人能够知道这件事的底细，我想不光是军统内部的人，还有可能真的有日本人在内，不知道你应该是何方神圣？”

“梁兄，你这番话可是说的有点自相矛盾啊，一会儿说我是戴老板的耳目，一会儿又说我可能与日本人有关，你这疑心之重，怕连戴老板也自叹弗如。”

“废话少说，你先告诉我，我什么要借刀杀人？借谁的刀？杀我们自己人？”

“梁兄，如果我没猜错，虽然老兄为政府效力已有多年，但骨子里还是个江湖人，江湖人的生存法则当然是先保存自己，而后才御敌杀人，当年你在北平原本就已处于四面受敌之境，来自几个方面的压力已然威胁到你的生存，据我所知，你已向当时我们力行社的主要负责人打了几次报告想从北平撤回来，但没有一次能够得到他们的同意，恰巧此时陈瑜奉命前来，你便暗生一计，将陈瑜的底细通过某种渠道告知当时还不敢明目张胆横行肆虐的日本人，以此来证明你的处境已是极度的危险，所以才会出现陈瑜被人暗中设伏这一戏剧性场面，以你对陈瑜的了解，想必已算到他能在这一场狙杀中成活的几率，因此，你给自己留了后路，如果陈瑜死了，你大可将陈瑜的死因推诿到日本人身上，如果他一旦侥幸能逃此一劫，那你会就已救世主的面孔出现，以此来打消陈瑜及上峰的疑虑，我说的是也不是？”

张爽的手心里出了一把汗，使那支大口径英制李.恩菲尔德转轮手枪的枪柄变得又滑又湿，但他还是紧紧地握住了它。枪机已经打开，子弹已经上膛，他的脑海中闪过一张熟悉而陌生的面孔，刹那间由远而近，又由近至远。

那是一张他并不熟悉的面孔，如果不是这次到杭州去执行任务，他有可能一生都不会遇到这样一张面孔，和拥有这张面孔的那样一个人。

张爽其实是个笑里藏刀的家伙。在军统上海站内，他是属于那种表面上整天嘻嘻哈哈，但内心深处却心机重重的人物。

军统上海站的成员都很复杂，就连陈瑜也只是知道一些浮于表层上的情形，而对这些刀头舔血的同伴并没有进行过深入的了解，他十分清楚，自己一旦意图想了解他们渊源、个人历史和人生里的种种机缘巧合，那么他就犯了戴笠戴老板的大忌。作为军统局实际上的掌门人，戴笠御人当然有他自己的法则，他不希望手下拉帮结派，各立山头，更不希望这些人彼此歃血为盟，私结袍泽，他只要求军统上下十万之众能够为国家、为自己赴汤蹈火也就足够，其他一概可以忽略不计。陈瑜不敢也不可能去触犯戴老板的忌讳，所以，他表面上在上海站内说一不二，其实他心里也很清楚，自己的命令也只不过是重复上级的命令而已，除此之外，他只是一个被上峰提线操控的木偶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