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黎明到来（1/1）

滟潋的确是极好的刀，在烛火下仍旧水洗过的明亮，它不沾血，魏隋玉握着它，慢慢的靠近。

要不要杀了楚四？

她想。

几番挣扎，楚庭曾经说过的话出现在她脑海：“我此生，不忠君主，不爱家国，所求者唯有万民平安，盛世清平。”

这人实在是离经叛道，上辈子君主昏庸，他本就要走的，叛国在他眼里不过是换个地方，若不是要带上她，他能走的，兴许还能实现他的理想，继往开来，为万世谋太平。

魏隋玉吸吸鼻子，她没办法否认这人对自己有救命之恩，也没办法否认她曾经对他动过少女怀春的心思，只是少女情怀早被雨打风吹去，恩情却历久弥新。

“我跟你，休戚与共。”

那柄滟潋被交还主人，楚庭含笑，眼波生出濛濛清光，犹如皎月。

“我去找阿娘，帐篷隔得不远，你这样重伤，流血也能出人命的。”

魏隋玉别开视线，从此刻起，她跟他的关系亲密到可称之为荣辱相关的夫妻，上辈子几乎反目成仇的人如今亲昵至此，她不太适应。

“我跟着你去，箱子里还有纱布跟芙蓉玉髓膏，你翻出来帮我包扎。”

楚庭收敛笑容：“外面都是叛军，你出去不要命了？”

他态度坚定，魏隋玉想着有理，便起身去翻出药膏跟纱布，用滟潋裁开纱布替他处理伤口，楚庭看着眼前的一张脸，幼嫩稚美，长长的睫毛宛若小扇，鼻尖也红红的，他定定的看着，倏尔一笑。

“笑什么？”

“笑你吓得哭鼻子，还想着一个人跑出去。”

跟人精说话，魏隋玉不太想装稚嫩，反正这人自己都早慧似妖，她成熟些也没什么，索性笑得甜糯，露出小米牙：“楚哥哥既然知道会哭鼻子，还这样不爱惜自己，难不成要我守活寡么？”

“小小年纪说什么守寡不守寡的，四岁的小娘子就该懵懂些，小心被人当妖怪抓去。”

楚庭意有所指，魏隋玉心头一跳，还想再问，却看见楚庭靠着箱子，沉沉睡去，魏隋玉轻轻叹口气，抱着滟潋坐在他身边，替他做一些可能不太有用的守卫。

不知过了多久，帐外金戈铁马的声音终于渐渐平静。

在魏隋玉酸涩眼眶里，旭日缓缓升起，露出微熹的光，她听见四哥的呼喝：“娘！这些人还未进九娘帐子就丢了性命！”

魏隋玉终于松了口气，熬了一夜，她精疲力竭，这口气一放松，她就软软的昏睡过去。

“辛苦你了。”

昏迷前，她恍惚听见有人带着夸奖如此说。

崔氏进来的时候也狼狈不已，发髻钗环都是松散的，直到看见浑身浴血的小郎君脸色苍白却眼神明亮的护着她的幺女，崔氏紧张一夜的心才放回肚肠，转而她又看见几乎尸首分离的李荥。

“……这是？”

她轻微的发出惊叫，但作为河清崔家的嫡女，崔氏手上没少过人命，倒也不是很害怕，只是质询的看着楚庭。

楚庭点点头，脸色惨白，整个人脆弱的像白纸，崔氏心头五味杂陈，连忙让丫鬟小厮们进来帮着处理伤口收拾残局。

崔氏想，她确实低估了这楚家的小郎，自己女儿那样早慧，兴许只有这种郎君才配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