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藏书阁（1/1）

无极一坐就是一天，莲止一守也是一天。傍晚时分，虫鸣声越来越嘈杂，随后梨树上连续响起嘹亮的蛐蛐叫，正在打坐的无极心情烦躁，跃上梨树将它抓了下来。

“叫，我将你扔下苍虚，看你还叫。”

他走到庭院边，想要丢下去，却被莲止叫住，语气冰冷的对无极教训：“你何必跟一只虫精过不去？”

无极心有不满，一只虫子还能让莲止紧张，不服的辩解：“它叫如何让我静得下心修行？”

“若你有心修行，便不会受外界干扰。”他伸手向无极把虫精要了过来，发现它左跳足断了一半，难怪会叫，原来是下不来了。

于是把它放到水池旁，对它说道：“若是你替我好生守着，我不但把你腿治好，还能增加你功力。”

那虫子听后，自觉地躺在了水池一旁的水草上化成精灵：“真的吗？你该不会骗我吧？”

“说到做到。”

听他语气，不像骗人，而且这里的仙气确实很强大，水池旁的仙味也很浓。于是不再憎恨无极不小心折断她小腿的事，自觉地窝在了水池边上。

随后他回头看了无极的模样，很是为他担忧，这样下去恐怕连第一轮的竞选都会被排掉。前几天通告了四海八荒，题目是出题者临时出，类型千奇百怪，这是为了考验候选人的应变能力。

于是他拉着无极上了书房，挑选记录各种天下事的典籍。推开万年没人进入的书房，一股尘埃迎面扑来，屋内的书架连着竹简全是灰尘蛛网。

两人不由得感叹，苍虚败落了。无极看着上百个书架上陈列的上千卷竹简，心里堵的慌。这容纳千人的书房全来收藏书了，这要打扫起来还真是个浩大的工程，不是不能用仙法打扫，而是这些竹简已经有千万年的历史，珍贵又脆弱，一不注意就毁了。

“那时还没纸神，不知得累死多少录书仙。”无极不由得感慨，这个官几乎没人去当，听木尊老祖说无奈之下，他提出录书者有至高无上的权利，地位仅次尊主的条件，才有老书虫去当这个职位，但是也要老书虫去找继承他职位的仙。

莲止擦了擦竹简上的灰看了个大概，随后依次翻看不同位置书架上的竹简，仙迹都一样，于是当无极来到他身边时，他说道：“可我怎么发现这些书都出自同一个人的手笔？”

“这……这怎么可能？”

面对无极的目瞪口呆，莲止脸上反而镇定许多，真是佩服这个老书虫这般爱书如命，不过木尊提出条件他才肯任职，也说明这个老家伙不好惹，也不好对付。

淡淡的檀木香充斥在藏书阁，镂空的雕花窗桕中射入斑斑点点细碎的月光，细细打量一番，周围的书架雕刻着精致的雕花很是不凡。

地上厚重的灰尘印上了许多凌乱的脚印，莲止裙边已被污染，却还是比不上他的衣袖和拿书的手指脏。可他顾不得许多，思考问题时，也不小心弄脏了下巴和脸颊，在他细腻雪白的肌肤上显得很显眼。

无极白净的衣纱也是满满的灰尘，因为擦几案让他整条手腕都是灰泥，可是也没将几案擦干净，只擦容得下他双手的桌面，便盘腿坐在黑红云纹的几案前，一卷又一卷的翻看莲止找来的书，看不下几卷他便手掌下巴，看莲止那找书忙碌的背影。

看到他拿竹简时，无极瞅见莲止手腕露出密麻的伤疤，心不由得一紧，想到什么他悄悄起身离开蒲草筵席，溜到书架深处翻找什么。

莲止通过翻阅竹简大概摸清了书籍的类型，靠近门的是记录混沌初开，天地形成的事，走近屋内靠左便是四海八荒的历史以及地形、地貌特征，靠右便是各种植物动物生长环境以及分布、作用，所以几案前应该是六界的重大事情，想必会有用，于是他转身发现无极不知何时没了踪影。

“无极！”

他一呼唤完无极就从右方书架来到了他的身后，把几卷书交到了莲止手上，莲止翻开看原来是医书，看向莲止时，无极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心虚的说道：“岁岁出生后，可是有了肉体，这书是万万缺不得。”

说罢拍了拍莲止怀里的书，来到几案前抱着莲止给他找的书出去了，莲止愣在原地，心里很是惊讶，他没想到也少不了的东西居然给无极惦记起来了，原来无极也有这般细心的一面。

这医术在经历了那些事后，莲止意识到了医术的重要性，必须要好好进修一番了。他嘴角勾起浅浅的微笑，灭了灯，关上了藏书阁。回头时天色已经这么晚了，恐怕已是子夜时分。

在苍虚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四十九日过去了了大半，还有二十三日，就可以见到她了，可莲止却不太高兴，他答应君落不对岁岁透露半点情，还有照顾岁岁。这摆明了要他收岁岁为徒，不但对岁岁保持了距离，还能照顾她，好个君落，真是会盘算。

他打开医术躺在梨树上，一字一句的记在脑海里，等熟记了，在起火造炉炼药。

看向左前方背书的无极，他满意的收回目光，可当他下一次看时，无极闭上了眼，不时点头。莲止皱了下眉毛，甩出一片利莲在无极旁边，强烈的仙气惊醒了无极，让他慌忙的拿起了书。

“无极。”

“嗯？”

“看了这么久的书，我来考考你。”

“啊？”

“怎么？”莲止不满的眯起眼，难道他一点书都没看进去？

看到莲止一脸不满，他鼓了气坚定的回道：“没怎么！问吧问吧……”其实他心里还是虚得很。

“怪分几种？”

无极抬手喝茶，听到这样的问题他嘴里的茶水喷了出来，气恼的回道：“这怎么数的清，混沌的怪可有混合，时不时就黏在一起。比如那嗔妖，可就是两种形态，老人小孩长一块。”

莲止脸色铁青，跃下梨树，狠狠的用手指扣了无极脑门：“我问的是分！不是有！”

听清了问题后，无极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伸出三根手指，傻傻的说：“三种。”

“说出它们各自形态特征。”

“第一种，也就是低等妖兽，体型越大越低等，牙齿尖锐且越多越低等越原始。”

见莲止满意的点了点头，无极这才有信心继续说下去。

“这第二种，便是鬼府的鬼将和那妖池的妖了，鬼将没有自主的意识，受操控，傀儡为之。妖族是活物成精修炼时心术不正，丑化而来，虽能反渡成仙，却要受尽磨难除去心魔。”

“不全。”

见无极怎么也想不出来，莲止才为他解说：“少了一样，便是踏过堕仙道的上至神，下至精的活物，既成不了妖魔也永世不得轮回。”

“莲止，这不该算。”谁都当那个地方不存在，只有自愿堕落的人才会去外，是没人能强迫的，无极实在想不通谁会自虐去过堕仙道，毕竟那没有去的一个列子。

就算天帝再多渣，为了声望也不会做出赶仙去那，最严重的不过剥掉仙籍，因为那可是会和被罚者一同被人人唾弃，看不起的，所有人都不愿提起那个地方，比诛仙台还要臭名昭著，堕仙道出来的不是让四海八荒不安宁的败类就是嗜好杀戮的异类。

“如何算不得？既然存在了就得承认”存在于万世就有它存在的道理作用，就好比邪与恶相对平衡。

“不被承认，就会被遗忘，那和不存在有什么区别。”

莲止叹了口气，无极太过偏执，一概而论只会让他被事物的眼前现象所蒙蔽，自欺欺人。

于是不再管他，便让他回答第三种。

“第三种，到迄今为止，只出现过一个，那便是灵魔女帝，来自混沌的万恶之主，本身是万物融合的亡灵，比较高等了，她的详细资料典籍上没有。”

无极提到灵魔女帝后，两人一同陷入了沉默，因为她将把握莲止的命运。已经暂封的咒术，终究会到触发的那天，那时又该如何。

冥虚来到冰魄厢房前，站了许久就是定不下心去敲门，犹豫的伸手又犹豫的缩回，直到冰魄躺在床榻上看到门前的人影去开门。

“你来干什么？”她冷冷的问，不带一丝温度。

冥虚脸上不在像以前看到她时那样笑了，紧锁的眉头让他原本拉着的脸更加忧愁，有气无力回应：“以后若是没了我，照顾好自己。”

冰魄与冥虚对视，不回应，看来他真要去闯地狱，来告别了，可她的心却如铁一般不动摇。她深知除了莲止，没人能让它加速，即使面对再痴情的冥虚，如何才能让他死心？

见冰魄没有任何担忧的样子，冥虚自嘲的笑了笑，带着苦涩忍着心痛与冰魄辞别，心里不会再有任何期盼了。

“我走了。”

冰魄看着走远的冥虚，内心却激不起任何波澜。她想难过却难过不起来，她想爱上冥虚却发现除了莲止，死也不可能对任何人再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