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以酒解忧（1/1）

慢慢睁开沉重的眼皮，房梁出现在岁岁眼前，门外月亮的光照似乎给大地盖上一层薄纱，她看向右侧，用右手托住太阳穴闭眼的莲止。

发现她自己的右手被他的左手握住时，她嘴角弯起。

这几天真的好累，她用摸了摸自己的脸想起来无极冰魄说的话。试着在不惊醒他的情况下，把被他握着的右手抽出来。

他睁开蓝色的瞳，看着她的一举一动。

她发现被他看着的时候，她慌忙的侧过身，别过头，他依旧没放开她的手。

“岁岁，对不起。”他起身，弯腰想要将她揽入怀里，岁岁却故意远离他，他自责的说：“对不起，我没保护好你。”

“莲止，我拖累你才是。”岁岁的语气冷淡了许多，不再像以前那般活泼可爱，心事重重的样子。

莲止觉得经历了这么多事，她心里有些难以接受是应该的，继续靠近她，却看见岁岁紧皱的眉头，他不管不顾的抱着她：“什么拖累，你我之间不存在这些。”

“如今我这般模样，着实委屈你。”她靠在他的怀里十分不安，居然有心慌的感觉。

“无妨。”莲止温柔的笑了笑，看向门外的月光，很享受此刻，却不知岁岁的心离他越来越远。

“莲止。”

“嗯？”

“我……”

“说吧。”他温声细语的回复，生怕岁岁对他有什么隐瞒，希望她什么都告知自己。于是用手轻抚她的发，让她安心。

岁岁犹豫了一会，不敢看莲止的眼，望着门槛前的月光，闭着眼，鼓起了勇气说出让莲止难以接受的话：“我想一个人修行。”

抚摸她发的手停住了，希望她是开玩笑，苦笑着说：“岁岁，这个玩笑不好笑。”

岁岁不忍心再说下去，九十年了。她将身子从他怀里用手撑开，下了榻朝门口走去，每一步都牵动莲止的心，她却无情的头也不回。泪流多了始终会干涸，岁岁只觉得很累，无心再管其他事，她想自己找个没有人打扰的仙境平抚心绪。

莲止目送她离开直到看不见，呆坐在原处好久，要是她真的要离开他，他也拦不住，无论她想做什么她开心就好，只是没人保护，他不安心，生怕岁岁再遇见冰魄。

他用手抚平她睡乱的床，偶然找到了几根发丝放在了手心，紧紧捏住怕风将它们吹落，因为这将是对她的念想。将它们收藏后，也走出了门，看岁岁独自坐在庭院。

“岁岁，你真的……真的想……”说出这些话心酸不由得往他喉咙里涌出来，让他支支吾吾字不成句，五千年来他莲止何曾有过这种滋味，可是，毕竟岁岁受的委屈比他自己受的多，一想到她被冰魄踩到脚底下的时候，他多希望她能在他身边长留，受他保护。

见她没反应，他走到她身后轻声说：“你……你真的想离开我的身边吗？”

她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自卑摸着自己的脸，莲止见了苦笑着说：“岁岁，倘若你是害怕我嫌弃你的样貌，那我敢发誓绝不是你想的那样，让我护你一世周全，行吗？”

“可是我不喜欢你！”岁岁抱着头，双手捂住耳朵使劲晃着脑袋，本来已经流干的泪却硬生生落了几滴，让她的眼很是生疼：“你为什么这么残忍？你对我越好我越痛苦！”

莲止将她拥入怀里，岁岁全力挣扎，他犹豫了好久才死心：“岁岁！让我最后一次抱你。”

她安静了下来，疲乏的垂下眼皮，莲止溺爱的亲了亲她的脸，她睁开眼与莲止对视，他的眼永远都那么美，却无法完全安心拥有。

“莲止。”岁岁苦涩的弯起嘴角，思量了许久，为了没有遗憾也起身朝他的眼角亲亲吻了一下：“若是有一日，我成了仙，我一定不会放弃你。”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她果然还是很自卑，不是不喜欢他而是觉得配不上，他笑了笑：“希望你说话算数。”

两人丝毫没注意古梨树上的无极，他一身白纱在树上喝酒，将两人的话听了进去，他嘴角勾起坏笑，用脚重重的踢了他们头上的树枝，梨花落满他们二人。

岁岁害羞的捂住脸，起身走进了自己的房里，无极开心的笑出了声。

“好你个无极，偷听我和岁岁的谈话。”莲止红着脸，指着树上的无极喊道。

“可是我先来的，怪不了我。”无极说完跃下梨树，白色纱衣带一身花瓣随他落地，然后将酒倒入口中，猛喝了一口：“岁岁要离开你？”

“你好意思问。”莲止轻瞟了无极一眼，负手而立忧愁的看向明月。

“好好好，都是我的错，我没看好岁岁。”

“我都不知你对她说了多少烂话。”莲止偏头望向无极，何止是没照顾好，那日他说了不喜欢岁岁，还没想过岁岁这么自卑是否跟他有关系。

无极嘟了嘟嘴，不好意思的转过头，余光看向莲止时向莲止伸出了手里的酒壶，知道岁岁要走，莲止心里不好受。

“你还敢给我酒？你忘了你上次……”

“桂花酒”无极打断莲止的话，从那以后，他从没碰过莲止近亲酿的酒，自然不会再给他芙蕖酒了。

“不要。”

无极又喝了一口，眼瞳露出淡淡的紫色含着笑意，然后扑向莲止，将他撂倒在地，将他按住：“我可是为你好，你别不领情。”随后硬生生想要给莲止灌酒，却被莲止按住肩膀一个翻身，给挣脱了，踩着无极的背跃向梨花树干靠下。

“看不出，短短几日，你就升阶了。”

“对了，你才五千岁，渡过何劫了？”一提到渡劫，他好奇莲止为何这么强大。

“我也不知道，恐怕我不止五千岁。”早上君落对他说的话，他一时半会儿想不清，自身的仙骨确实只有五千，而能力却与君落差不多，莫非自己和君落是同世人？

“我也不敢相信你只有五千岁，连我都打不过你，更别说其他仙，我在木尊门下也算是出类拔萃。”

不止五千岁……岁岁的脸划过了莲止的脑海，他猛地对无极说：“无极，我要寻回认识君落前的记忆。”

“这可难了，能抹去你记忆肯定不是小人物，以你的能力，谁能强迫你？”无极摇了摇酒壶，还剩下一半，得喝慢点，喝完了心痒痒又不得不去找酒仙打架，他摇了摇头，啧了一声。

“莫非我是自愿的？不可能……什么事会让我舍弃记忆。”莲止穿着浅蓝的布靴交叉搭在树枝上，不时将少许的花瓣摇下，风轻轻吹，将花瓣吹到了无极头发上，撩过莲止淡绿色的纱衣。

“谁会舍弃记忆，那不是便成了行尸走肉？”

莲止思量无极的话，并将左手放到腹前接下从头顶落下的花瓣，右指连续轻敲大腿下的树干，敲下老皮树干上的碎屑，行尸走肉？活在这世间，身上发生过什么都不清不楚，万一做错了什么事也能避免重蹈覆辙。

见莲止不再说话，无极准备回屋朝他问：“这酒你当真不要？”

“这……”他确实想解除内心的忧愁，可他从未喝过，不知是否真能解忧。

面对莲止的犹豫，无极笑了笑，向莲止晃了晃酒壶然后放在石板上，转身回了屋，在无极关上木门前，他从门缝间望了望树上的莲止，内心的情绪起伏不定。

看向那酒壶，他盯了许久，从树上跃下后拎起酒壶闻了闻后放到胸前，眼一闭，抬起酒壶灌了一口，让他喉咙如火烧咳了起来，又辣又冲鼻，虽说是花酿的可还是很烈：“真不知道无极是怎么享受的。”

他没再喝，将酒壶放到石桌上后，准备回他睡的屋，突然一股醉意涌上心头，才一口就开始昏醉，他感到双颊发烫两眼昏花，双手摸索着找东西支撑自己踉踉跄跄的身体，一不小心，摔倒在地弄出了声响。

无极与岁岁听到后，纷纷下了床，无极以为莲止出了什么事，快速的赶到时看到莲止扑在地上。而岁岁要拉门时，看到了无极正准备将莲止扶起，于是她放心的关上了门。

将莲止扶回他自己的房间后，无极正准备离开发现了手上少量的血迹，他回头看到了莲止右手纱衣下的手腕处血浸了一点点在手袖上，在他素雅的纱衣上格外显眼。

以后还是不给他喝酒了，看看这副模样，半壶都没有就醉成这样，无极后悔的找来了纱布，拉出莲止的手，给他包扎，同时进入梦乡的莲止梦到了岁岁，岁岁跟他告别他想去拉住岁岁的手，却拉住了正在给他包扎伤口的无极，往他怀里拽。

这可把无极吓坏了，红着脸想要挣脱。

“岁岁，我不想你走。”莲止双颊通红，眯着眼把无极看成了岁岁，突然他打了个嗝满嘴的酒气向无极扑来，将无极按到。

“莲止！我是无极，不是岁岁！”无极此刻的心乱如麻，束手无策的看向莲止白净的脸。

莲止冷哼了一声：“为了走，你什么都唬我，一会说不喜欢我，一会又说配不上我，我才不上你的当。”

他朝无极的嘴亲来，无极鼓大眼睛，咬了咬牙，不一会儿响亮的巴掌声在空荡的屋里响起，这一巴掌把莲止打昏了，无极按着胸口狂跳的心，面红耳赤。他起了身将莲止推到床上，匆匆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