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眼睛一直都有啊（1/1）

皇上顾不上晕痛的脑袋，搀着秦子悦踉跄赶到潋滟宫。

众人统统让道。

看到宇文珍时她死相悲惨，不知受了多少吼吓至死的，大小便失禁，让人不禁联想，她临死时该有多么害怕痛苦。

皇上几近快半跪下去，秦公公一把架住他，轻声道：“使不得皇上。”

他便一屁股瘫做在地，失声哭泣起来：“朕就这么一次没有应允你的条件，你怎么这么不听话啊，珍儿。”

这样的皇帝平时是见不到的，有的妃嫔为了讨皇上欢心，也跟着呜咽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寒风吹得大家都想回去了，竟剩皇上独泣，他像是突然哭醒过来，威严的站起身，大喝：“今天晚上谁当值的潋滟宫。”

秦子悦小心翼翼的回：“皇上，今晚除夕夜，皇上往年特令的年三十，潋滟宫宫人不用当值。”

皇上又差点气儿背过去，离他最近的宇文朔快步跑上来扶着，皇上迷糊的眼睛逐渐清晰，见是他的宝贝儿子。

血气迅速翻江倒海的涌上来，这次他也顾不得宇文朔到底有多宝贝，竟然一用劲儿大力将宇文朔推开。

指着他身后的宁安在：“越来越像个灾星祸水。”

跟她有什么关系？

身后的容妃赶紧把宁安在往后拉，担惊的轻声道：“别说话。”

夜——很不安危，在宇文朔眼里跳动起伏，他最后一步踏进尚秀宫，终于晕倒。

“朔儿。”急哭了惠贤。

“王爷！”忙晕了所有人。

黎明钟拉开来年的帷幕，但像一个不终止的恶梦钟点，一下一下，打的宇文朔内心生疼。

“王爷，你醒了。”

宇文朔睁开眼睛，站在不远处的人却是夏霓川，他明明记得，宁安在是跟他一起回来的？

“安在呢？”

“她守了王爷一夜，在外面的桌子上睡着了。”

他这才全身放松下来：“更衣。”

夏霓川没有伺候过宇文朔，听到更衣二字时有一秒怔住：“是。”

这一幕曾是她多少个日日夜夜梦寐以求的，心扑通扑通跳起来，夏霓川努力控制自已不要紧张，不要发抖，拿着衣服靠近他时，还是不小心将腰带掉落在地上。

宇文朔看出她的异样：“本王自己来吧。”刚起身走两步，头突然一重，身子立刻向后仰。

夏霓川吓了一大跳，抱着衣服虎冲过去——扶着他……等等，应该说是半抱式，她左手揽着宇文朔的腰，右手搭着衣服，扶住他的右手。

宇文朔霎时神色肃变，夏霓川立该跪下去：“奴婢该死。”

四个字呼醒半醒半睡的惠贤，顺道吵醒熊猫眼的宁安在，云嬷嬷跟着走进来。

宇文朔微喘着气坐在床沿上，惠贤担心的快步走近，和云嬷嬷将被子拉起来盖在他背上：“天这么冷，你怎么光着身子坐在床边？霓川，快把衣服拿过来。”

夏霓川快速起身。

“不用了。”宇文朔道，语气中有些冰冷生厌。

大家微惊，宁安在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接过

霓川手中的衣物：“我来吧。”

她顶着熊猫眼走近宇文朔，麻利有序的将衣服一件件套在他身上，眼睛从不去看宇文朔的脸，惠贤和云嬷嬷帮着理了理，将这微妙的情节看到眼里。

这时惠贤道：“霓川，去把元宵备好。”见夏霓川有些失落的离去，惠贤将手放到宇文朔的额头处，：“一定是昨晚着了风寒，都有些滚烫了。”

两人边说边将宇文朔扶至堂屋八仙桌处。

宁安在打着哈欠站得老远。

夏霓川的元宵己经端上来，宇文朔洗涑后回到桌旁，他动了动勺子：“你昨晚守了多久？”

远处的宁安在没反应过来宇文朔是在跟她讲话，眼角扫见他直望自已，才道：“不久，一小会儿。”

“那眼睛是怎么回事，哪来的？”他不满意的质问。

她当然知道他指的是黑眼圈，却道：“眼睛一直都有啊。”

四下宫女太监没忍住小笑。

宇文朔也难得在问了：“过来。”

她走近，宇文朔推了一碗元宵至面前，示意坐下吃了。

可这不是朔王府，宁安在不敢随意造次了。直到惠贤开口：“坐下吧。霓川你也坐过来。”

她这才大口大口的吃着元宵，反观夏霓川就规矩很多，还带着一抹尴尬和羞涩。

宁安在时不时望去胃口不佳的宇文朔，她真想问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对方严肃的回瞪一眼，她这方安分下来。

大年初一，昕香殿四周一片洁白，和着天地间的雪色搭成一个景，让人渗得慌。

宇文朔来到这里时，宇文隽身着一身黑衣已经立在灵位前了，皇上立在最前，六神无主像个傀儡。

在老一辈嫔妃眼里看来，皇上和当年得知雅嫔冤死的时候一模一样，却把新一代的妃嫔吓住不能噤声。

宇文朔静静的站在身后，头重脚轻的闭着眼睛，不知道他生病的人还以为他在沉痛悼念，默默在心里感动的稀里哗啦，八王爷真是一个德行高尚的圣人。

皇上这时起声：“拟召书，公告天下，封宇文珍为征国夫人，举国哀思，缅怀七日，下葬皇陵伴太后楼兰氏佳瑶，墓后。”

他转过身，第一眼瞧见宇文朔，不知哪来的怒火迁责：“你那不懂规矩的贴身侍女上哪去了，啊！珍儿因她而去，她是罪魁祸手，把她叫过来。”

皇上用手指着宇文珍的灵位：“三千《地藏经》，三千《往生咒》，事情因她而起，就要因她完结。”

“父皇。”宇文朔低沉着声音：“这事跟安在没关系。”

——啪！一记重重的耳光打下去，宇文朔来不及看清皇上秒变的愤怒：“跟她没关系，难道跟朕有关系。”几近歇斯底里：“朕就这么一个女儿，朕错了？腾是错了，错就错在昨晚就该答应珍儿的要求，把你的那个宁安在当时就送给她。”

一记耳光，短短的几个字，痛了很多的人的心，乐坏了多少狼心狗肺。

宇文朔红着眼框，心里暗痛：‘父皇，你说过身为天子，不可以因为片面而有失偏颇的！可你犯了多少次？

’宇文朔控不住内心拼命寒到底。

这时己有人告诉殿外与众宫女跪着的宁安在，她快步跑进来：“我抄，三千《地藏经》，三千《往生咒》，我抄，我现在就抄。”

她立刻跪直身子伏于案前，将笔墨纸砚拿到手中，一字一字费力的写起来。

因为她的双手是拿星月斩的，是用来杀人的，虽然与宇文朔在一起苦练很长一段时间，写字是有那么些长进，但天赋不坑人，对不擅长的东西不管怎么练，都只能说长进大小，不能说好到优秀。

皇上重重冷哼：“七天，你一个人必须把它抄完三千篇，若朕发现一个字与你写的不同……，你好自为之。”

这与判了死刑有何异样！

宁安在简直不敢相信，这事竟然发生在她身上。

寒冷让膝盖骨酸麻，握笔的手到了深夜已不听使唤，大佛堂的僧人们不敢叫她歇会儿，因为她实在抄写的太慢了，抄到后面越来越来扭曲硕大。

做为宫里专为皇室先祖悼念祈祷，以及嫔妃们面壁思过，还有很多祈愿祈福的事迹，宫里明争暗斗的手段，他们见得太多了。

谁也不知每次面对的是好心的主还是坏主子，若开口叫她歇一歇，只怕七天后完不成任务，还会被宁安在反咬一口，拖拉下水掉脑袋。

这种事情屡见不鲜，所以昕香殿内守夜的人那么多，却个个冷漠无情，相反，宁安在还很能适应这样的环境。

这时，一位年近六十的主僧人，静静的放下一杯水在旁侧，宁安在诧异的抬头。

“喝些滚烫的热水，能让身子暖和起来。”便又走开了。

宁安在握着比寻常水杯更大一号的杯子，微呼口气，温度，原来也可以让人生恋。

她索性不在去拿笔，翻坐身子，靠在案脚上，将酸麻的腿伸直，很不优雅的揉捏起来。当注意到大家投来的惊讶目光时，她只是回视一圈，没停止动作。

殿外突然走来脚步声，她心里想的第一个人，一定是宇文朔，便不以为然我行我素。

可竟然是他！

宁安在有些慌乱，此情此景：“你怎么可以来这儿？”

“怎么，本王不可以来吗？”

她怔怔点头：“堂堂镇国王，当然可以。”却故意转过身子喝热水，仿佛宇文隽是来悼念宇文珍的，与她无关。

宇文隽偏偏走近她，将手里的木盒里放到案上，挪出一个位置，端出热气腾腾的八味粥和一小碟荷香糕。

殿内他人的神情在宁安在的意料之中，她有些紧张起来：“你是皇子，悼念完公主快回吧。”

宇文隽自在有很：“你吃完本王立刻就走。”

此话令鱼木珠转和颂经声嘎然而止，仅一秒，又重响起来。

宁安在四下一扫，尴尬不已，执起碗勺慌张的吃起来。

三下五除二，很快的就这么简单，宇文隽面带柔光盯着她，示意还有四块荷香糕。

她没了折子，浑身不自在，很快照做，最后空了的碗碟搁进木盒子，眼睛在说：“你赶紧走吧。”仿佛他在多呆一秒，误会就陷得越深。

（本章完）

下载【看书助手APP】官网：www.kanshuzhushou.com 无广告、全部免费！